秦淮心中一股暖流涌过,鼻子有些发酸,十分感动。
“多谢陈大哥!”
他欢呼一声,几步窜了过去,竟一把抱住了陈进的胳膊。
他的脑袋还在陈进肩上蹭了蹭,声音里满是欢欣与小小的得意。
“我就知道陈大哥对我最好了!”
陈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一僵。
他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秦淮的脑袋。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故作嫌弃地甩开秦淮的手。
“行了,快睡,天都要亮透了。”
说罢,他脱鞋上榻,合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秦淮嘿嘿一笑,也不恼,美滋滋地钻进了陈进为他铺好的被子里。
被褥上还带着一抹药材的清香,以及陈大哥身上的皂角气息。
他蜷缩起身子,觉得安心无比。
两人忙活了一天一夜,皆是疲惫至极。
不过片刻功夫,值房内便响起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跟着一个小尾巴。
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陈馨儿站在值房外的草丛里,握紧拳头,脸上写满了愤恨。
凭什么!
凭什么陈进那贱种就能轻易制出那等奇药!
她翻遍了古籍医典,耗费了无数珍贵药材,却连那延年益寿丹药的边都摸不着。
难道她注定要输给那个庶子吗?
不,她不甘心!
若是能得到陈进的药,献给圣上,那太子妃之位,唾手可得!
她屏息凝神,侧耳细听。
终于,屋内传来了清晰的鼾声,一声重,一声轻。
时机到了。
陈馨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值房门外。
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向内张望。
只见陈进与秦淮皆已熟睡。
她心中一喜,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她借着窗外的微弱晨曦,目光四处搜寻着。
陈进会将药丸放在何处?
忽然,陈馨儿注意到了书案上的药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定然是那药箱!
她屏住呼吸,悄悄挪过去,打开了药箱的搭扣。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材和器具。
她仔细翻找起来,却没找到药丸。
心中一阵失落。
难道她猜错了,药丸不在里面?
她将手里的瓷瓶放回原处,打算再去别处找找。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空洞声。
她翻开瓷瓶底部的木板,眼前出现了一个夹层,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檀木匣子。
就是它!
陈馨儿心中狂喜,连忙将匣子取出,打开。
里面是一个白瓷小盒。
她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打开瓷盒。
数颗散发着异香的深褐色药丸,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便是能让她一步登天的仙丹!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瓷盒,将陈进的药丸尽数倒入自己的盒中。
又将那空了的白瓷小盒放回檀木匣子,再将檀木匣子归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揣着药盒,悄然无声地退出了值房。
天光大亮。
陈进悠悠转醒。
他起身,简单洗漱一番,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今日,便要去隋玲轩了。
临行前,他习惯性地再次检查随身物品。
当他打开药箱,取出那个檀木匣子,打开那白瓷小盒的刹那。
他脸上的平静瞬间凝固。
瓷盒之内,空空如也。
那些耗尽他心血的药丸,竟不翼而飞!
一股寒意从心底陡然升起。
他骤然转过身去,看向仍在矮榻上呼呼大睡的秦淮。
“秦淮!”
他的声音微沉,带着一抹急切。
秦淮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
他被陈进这一声唤,吓得一个激灵,忽地坐了起来。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向陈进。
“陈、陈大哥?怎么了?”
天不是才刚亮么。
“药呢?”
陈进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可曾动过我的药箱?”
秦淮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摇头。
“没有啊,陈大哥,我一直睡得很沉,不曾动过任何东西。”
“药?什么药?”
他心中一紧,看到陈进那难看的脸色,便知晓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出什么事了?”
陈进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
“药,不见了。”
这话一出,秦淮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药丸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昨夜陈大哥将药丸妥帖收好,放在了药箱的檀木匣子里的。
难道是睡得太死,有人潜入,他们竟毫无察觉?
“不、不见了?”
“怎么会?”
秦淮从矮榻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就冲到药箱边。
他一把夺过陈进手中的白瓷小盒,翻来覆去地看。
空的!
真的是空的!
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急得团团转。
“陈大哥,这、这可怎么办啊?”
他顿了顿,看向陈进。
“许是我们记错了,不如再找找?”
眼下暂无他法,陈进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人先是在值房内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连角落的灰尘都没放过。
一无所获。
随后,又返回药房查找,甚至将搜寻范围扩大到整个太医院。
结果,依旧是空空如也。
那些药丸,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进站在药房内,脸色越来越沉。
他闭上双眼,仔细回想着。
昨夜,他明明将药丸放进了盒子里,绝不可能记错。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趁他们睡着了,偷走了。
太医院内,敢如此明目张胆,且有动机对他下手的,除了陈家父女,还能是谁?
陈英哲,陈馨儿……
他们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几乎可以断定,是陈家搞的鬼。
陈进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寒。
他看向秦淮,叮嘱着。
“你在此处等着,哪里都不要去。”
丢下一句话,他便转身匆匆向陈英哲的值房走去。
秦淮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地捶了一下脑袋。
他的心中又是焦急,又是自责。
都怪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才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陈大哥定然是去寻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