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在打开话题前没有想过会聊出这么个情况。
但她没有忘记一点:把话说开是因为她未来还要和楚晗在山上相处几年,不清不楚的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
会耽误她的任务,也会耽误他的修行。
基于以上,无论楚晗的说法是否立得住,无论她是否有失当的行为,也动摇不了她重新与他划清界线的决定。
所以,季如正色道:“我没有颠倒是非。若我有意撩拨于你,在你亲近我时,我怎么会拒绝你?我难道不应该接受?不应该欢喜?”
在楚晗渐渐失落下去的目光中,她坚决表明:“一切都是误会。”
楚晗被拒绝多了,丝毫不觉得被她坚决地拒绝有多令人意外。
感情不是靠讲道理能得到的。今日同她说那些,更不是因为他狂妄到以为只要在言辞之间说赢了她就可以得到她的青睐,就可以令她对他负责。
他只是想要往前多走一小步,让她多分一点心思在他身上罢了。
既然想前进的地方已经进了,那该后退的地方就也得退了。否则,要是把她逼出抵触情绪了,以后要再前进就难了。
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争辩了几句,很快就配合地给这件事暂时画了一个句号:“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会把自己摆回正确的位置。但是,可能会费一些时日,还请师尊多多体谅。”
-
孩子这么听话懂事,季如自然是体谅的。
不过,她也算是受到了教训,在楚晗面前变得更谨言慎行了一些。
比如说,最近丹房特意给她炼了几炉丹药,她挑了一些出来让翠花拿去给楚晗,同时不会忘记写一张传讯符,说明:「每位峰主收到丹药都会和徒弟分一分的,这是惯例。」
比如说,虽然年纪大的修士基本都不过生辰了,但对于年轻的修士来说,十八岁生辰还是很特别的,季如特意给楚晗挑了生辰礼物,给他煮长寿面,也要解释一句:“给晚辈过生辰,这些都是长辈应该做的。”
比如说,楚晗突破筑基六层了,想要再优化功法,季如又抽了一个月来陪他做,但这次只要有一点困意,就提前回去房间休息了。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过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楚晗没有再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季如便当那件「误会」是翻篇了。
-
这一天,新剧情来袭。
《斩天剑》的男主唐曳现身万法宗了。
收到消息的柳月璃高高兴兴地来邀请季如一起吃瓜、嗑cp。
柳月璃绘声绘色:“那一年,他十八,她十五。他出门历练受了伤,被下山办事的她救了,带回宗门。他醒过来时,对像小太阳一般的她一眼万年,从此念念不忘。”
季如忍俊不禁。
上一世的柳月璃处处夺人机缘,把这个世界玩崩了。原以为她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来往多了,却发现其实只是个没心没肺的。
上一世她把这个世界的人当成了纸片人,不知道敬畏。这一世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活人,即使还是会悄悄摸摸地想占些便宜,但已经不会再对这个世界的人做过份的事。
因此,季如的任务最近都做得挺轻松的。
柳月璃将《斩天剑》的主线故事给季如说完后,有点惆怅地问:“虽然《斩天剑》是he的,但唐曳身上许多劫难都是因为徐灵素的出身导致的,徐灵素中间也是太惨了。你说,我们如果帮徐灵素做点什么,让他们受点搓磨,这算不算是破坏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会不会被惩罚?”
季如:“你可以问问你的系统。”
柳月璃:“问了呀,但它没回答我。你也知道的,我家系统懒得很,不到紧急情况都舍不得出一下声。你家系统对此是什么想法?”
季如摇头:“我也问不了,我的系统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
某系统闻言,特意刷了一下存在感:【我在,我在。这边不建议做多余的事情哦,让事情按剧情自然发展宿主就有机会未来几年什么都不用做就把任务终结了哦。】
柳月璃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剧情,“对了,唐曳也是金灵根诶。”
在《斩天剑》中,此时楚晗已经拒绝了跟季如双修。由于楚晗不能暴露背后有邵翀帮他做事情,所以没有对万法宗说双修是无用的,万法宗也就没有放弃继续找别的金灵根。到唐曳出现时,万法宗还对唐曳密谋了一阵子。
而现在,楚晗不知何故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万法宗觉得有戏,便一直在等着楚晗。
季如心里一咯噔,【坐等任务完成是不可能了,唐曳的剧情变了。】
-
同一天,楚晗终于等到了邵翀回来复命。
邵翀直接上结论:“那套双修之术是真的能净化灵根,但是净化后的杂质是要过到对方那里去的。相当于说,双修的两个人的灵根上的杂质重新分配了,但总量不变少。
“合欢宗的长老建议说,如果你要救的人的灵根是重度污染,可以多找几个人轮流双修,互相分担一下,这样就可以让每个人的损伤都不大。”
邵翀说着说着发现楚晗的脸色已经黑得跟灰铁似的,不禁小心探问:“少城主,是谁要修复灵根啊?你要找人的话,可以让城主帮你啊。”
楚晗睨了他一眼,转身就飞回了昭云峰。
当了季如一年多的乖乖徒弟,现在流花阁的主院他已经可以自由进出了,他便直接去了主院。
才到院外,就听风柳月璃一惊一乍地说:“唐曳也是金灵根诶。”
唐曳?
金灵根?
楚晗不认识唐曳,但他知道柳月璃用那样的语气强调金灵根是什么用意。
这一年多以来他只和季如提过一次双修之术一事,但仅有的一次也被季如打断了。她明确地说了不会用这种方法来修灵根,他便也没有缠着她说下去,毕竟那时邵翀也还没回来复命。
现在听了柳月璃的话,他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想听季如会怎么说。
主院里,季如安静了一阵,而后他清晰地听到季如说:“我们去会一会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