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阉狗…你的死期…到了!”
凌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涅盘重生的磅礴气势和斩断一切的决绝杀意,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江风与残余的怨魂哀嚎!他手中的长剑,裂纹处流淌着赤金真罡与七彩霞光交织的光芒,发出清越激昂的剑吟,仿佛在回应主人冲霄的战意!
曹化淳站在摇晃的巨舰船楼上,脸上的惊骇尚未褪去,便被暴怒和难以置信取代!他看着凌风身上那如同旭日初升般重新燃起的、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强大的气息,感受着那股融合了寂灭与新生的恐怖剑意,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可能!你已是强弩之末!是那滴该死的眼泪?!”曹化淳尖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恐惧而扭曲,“净世霞光…至情泪…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司徒烈都没能…” 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失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更深的阴毒。
“嘎!老阉狗怕了!老大!砍他!”胖墩在船上蹦跳着,虽然被刚才的霞光晃得有点眼花,但看到凌风重新站起来,立刻恢复了精神。
凌风不再废话!时间紧迫!夜无月因爆发霞光而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微弱。秦雨柔心脉伤势在连续透支下已到崩溃边缘,全靠意志支撑。必须速战速决!
他一步踏出船舷!
脚下虚空仿佛凝结成赤金色的台阶!
“青云步·踏霄!”
身影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赤金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射鬼面巨舰船楼之巅的曹化淳!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找死!”曹化淳眼中凶光大盛!他猛地一跺脚,猩红蟒袍鼓荡,周身爆发出粘稠如墨、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葵花阴煞!阴煞之气在他身前急速凝聚,化作一朵巨大、妖异、花瓣边缘流淌着污血的黑葵花!花心处,一张由纯粹阴煞构成的、与曹化淳一模一样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尖啸!
**“葵花宝典·万化噬魂!”**
黑葵花带着吞噬万物的阴邪气息,迎向凌风!
赤金流星与妖异黑葵,如同光明与黑暗的终极对撞,在夜空中轰然相撞!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彻整个金陵城!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巨舰周围数十丈内的河水排空、掀起滔天巨浪!鬼面巨舰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要解体的呻吟,庞大的船体被硬生生推离原位!船楼上华丽的装饰、桅杆、甚至部分甲板,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抛飞!
赤金与墨黑的光芒疯狂纠缠、湮灭!
僵持只持续了一瞬!
“破!”
凌风暴喝!他手中那柄裂纹密布的长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剑身上流淌的七彩霞光如同活了过来,与赤金真罡完美融合!萧云踪留下的那一丝寂灭剑意被彻底激发、升华!一股破灭万法、涤荡乾坤、却又蕴含着守护与新生希望的恐怖剑意,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轰然爆发!
**“寂灭·朝霞!”**
咔嚓!
那朵妖异的黑葵花如同脆弱的琉璃,被这道蕴含着新生与寂灭双重意境的剑光瞬间贯穿、撕裂!无数阴煞怨魂在霞光与剑意中哀嚎着灰飞烟灭!
剑光去势不减!带着净化一切污秽、斩断一切邪恶的意志,狠狠斩向曹化淳的本体!
“不——!!!”曹化淳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啸!他拼命催动葵花阴煞护体,甚至抓过身边两个躲闪不及的番子挡在身前!
噗!噗!
两个番子如同破布般被剑光余波撕碎!
嗤啦!
剑光狠狠斩在曹化淳仓促凝聚的阴煞护盾上!护盾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轻易切开!
“呃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响起!
曹化淳的右臂连同小半边肩膀,在霞光与剑意中瞬间化为飞灰!恐怖的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溅,只有被灼烧碳化的焦黑和丝丝缕缕逸散的阴煞之气!他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砸飞出去,撞碎了船楼最后残存的墙壁,重重摔在狼藉的甲板上,生死不知!
那道贯穿天地的“寂灭·朝霞”剑光,在斩伤曹化淳后,余势未消,斜斜斩入后方浩荡的江面!
轰——!!!
江水被硬生生劈开一道长达百丈、深不见底的沟壑!两边的水墙高达数丈,如同摩西分海!足足数息之后,被排开的江水才轰然合拢,激起漫天浑浊的浪花!
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有浪涛的轰鸣和巨舰残骸燃烧的噼啪声。
凌风的身影缓缓落在鬼面巨舰那残破的船楼边缘,拄着布满裂纹、光芒彻底黯淡的长剑,剧烈喘息。强行施展这超越极限的一剑,几乎再次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力量。他看着甲板上如同烂泥般抽搐的曹化淳,眼神冰冷。他知道,这老阉狗还没死透,葵花宝典的邪功保住了他一丝生机,但也彻底废了。
“赢…赢了?”白若雪在乌篷船上,呆呆地看着那被一剑劈开的江面,喃喃自语。
“嘎!老大万岁!龙大爷就知道老大最厉害!”胖墩兴奋地在船上蹦迪,结果小船一阵摇晃,吓得它赶紧趴下。
秦雨柔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扶着船舷,冰蓝色的眸子望着船楼上那个挺拔却疲惫的身影,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融化冰雪的笑意。随即,心脉处那如同冰锥刺骨的剧痛再也压制不住,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雨柔!”凌风心头一紧,顾不上自身疲惫,身影一闪,如同大鹏般掠回乌篷船,及时扶住了昏迷的秦雨柔。触手处一片冰凉,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快!火阳参须!”白若雪立刻翻出温紫嫣给的那截参须,塞进秦雨柔口中,又掏出几颗温养心脉的丹药给她服下。
凌风立刻握住秦雨柔的手,精纯的九阳真罡小心翼翼地渡入她几乎冻结的心脉,如同温暖的泉水,艰难地维持着那一点微弱的生机。
“必须…立刻找到暖玉髓…”凌风看着秦雨柔毫无血色的脸,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
“咳咳…呵…呵呵呵…” 一阵微弱、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阴冷笑声,从鬼面巨舰的甲板上传来。是曹化淳!他竟然还没断气!
凌风眼神一厉,就要上前补刀。
“凌…凌风…”曹化淳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诡异的解脱,“你赢了…咱家…认栽…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嘿嘿…皇宫里…等着你的…才是…真正的…地狱…”
他艰难地抬起仅存的左手,指向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皇帝…嘿…那个…早就…不是…皇帝了…太子…幽冥…蚀骨化功散…控尸粉…还有…那扇门…青铜门后的…哭声…你们…都得死…都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猛地咳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污血,头一歪,彻底气绝身亡!那双阴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嘴角却残留着一丝恶毒而诡异的笑容。
青铜门后的哭声?!
凌风等人心头剧震!曹化淳临死前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皇宫内的局势,比想象中更加恐怖和诡异!
“他…他说什么?皇帝不是皇帝?青铜门?”白若雪脸色发白。
凌风眼神凝重无比。曹化淳最后的话,信息量太大!皇帝被掉包(蚀骨化功散?),太子与幽冥殿勾结,控尸粉威胁,还有…那神秘的“青铜门后的哭声”?这似乎与归墟之门、与司徒烈、甚至与夜无月心口的印记都有关联!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雨柔和夜无月,又望向远处那座在黎明前黑暗中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金陵皇城,一股沉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下。
“此地不宜久留!”凌风果断下令,“打扫战场,立刻离开!去温紫嫣约定的冷香苑!”
白若雪立刻操控着伤痕累累的乌篷船,借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迅速驶离这片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恶臭的战场。胖墩则被派去曹化淳的残骸附近“寻宝”,希望能找到解药或有用线索,结果只叼回来一块被烧焦的东厂督主令牌和半块散发着阴气的玉佩(疑似幽冥殿信物),小脸上满是嫌弃:“嘎!穷鬼!连块点心都没有!”
船舱内,气氛凝重。凌风一边维持着对秦雨柔的九阳真气温养,一边消化着曹化淳临死之言带来的巨大冲击。
夜无月在霞光爆发后一直昏迷,但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心口冰封下的青铜门印记,此刻不再是幽暗,而是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的七彩光晕,如同被至情泪洗涤过一般,少了几分邪异,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那滴滑落的泪痕,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仿佛一道永恒的印记。
白若雪则紧张地整理着温紫嫣的情报、夜无月提供的水道路线图,以及曹化淳死前透露的碎片信息,试图拼凑出皇宫内更清晰的图景,小脸绷得紧紧的。
东方天际,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一夜即将过去,但更加凶险莫测的黎明,已经到来。
乌篷船悄然驶入一条通往皇城西苑的狭窄支流,按照夜无月的情报,寻找着通往太液池底引水渠的入口。两岸是寂静的皇家园林,高大的树木在晨雾中如同沉默的守卫。
“快到冷香苑范围了。”白若雪压低声音,“温姐姐说,信号是三声夜莺啼叫…”
她话音刚落。
“啾——啾——啾——”
三声清脆婉转、惟妙惟肖的夜莺啼叫声,从不远处岸边的茂密竹林深处传来!
信号来了!
凌风精神一振,眼中寒芒凝聚,如同出鞘的利剑。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秦雨柔和夜无月,又看了看身边严阵以待的白若雪和紧张兮兮的胖墩。
第十五卷的腥风血雨在江面落幕,而第十六卷《皇城惊变》的帷幕,已在眼前这座森严宫阙的阴影下,缓缓拉开。
“走!”凌风抱起秦雨柔,白若雪小心地背起夜无月,胖墩叼着那半块阴气玉佩,一行人如同融入晨雾的幽灵,朝着夜莺啼叫的方向,悄然隐去。
身后,那艘残破的鬼面巨舰,在浑浊的江水中缓缓下沉,如同一个时代终结的注脚。而皇城深处,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惊变,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