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去和杨大伯家说了后,杨北就打算带着媳妇儿孩子回镇上了。
杨北回来后,也没和杨满月说过几句话。
要问杨北对杨满月什么想法,杨北准会脱口而出:不熟。
虽然一母同胞,但前面二十几年没相处过,自然没有什么感情。
林歆临回镇上前,还叮嘱李霞:“二嫂,记得我和你说的,到时候来通知我们一声。”
李霞高兴的应了一声:“好。”
板栗快成熟了,她能不高兴吗。
哈哈哈。
很快就能有银子入自己的口袋了。
除了二房和四房人,杨家其他人听了这妯娌俩的对话,心里都闪过疑惑,这妯娌俩在打什么哑谜?
杨北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到镇上,到家所在的院子那条巷子的时候,遇见了几个邻居,纷纷问一家人最近都去了哪里,一个月没见人影。
杨北笑着寒暄几句:“这不是秋收了吗,我们回家收粮食去了。”
邻居笑着调侃:“看这模样,一看就丰收了,以后不用愁粮食了!”
杨北谦虚笑笑:“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杨北在外边和几个汉子聊天,林歆就带着孩子进院子,大热天的,孩子在外边也遭罪。
“粮食收了,怎么不运回来?”
杨北回:“还在老家呢,下次回来再运回来。”
因为他们时不时会回村住,所以打算留些粮食在村里的。
又寒暄了一会儿,其他人告辞去干活,杨北才驾车进院子。
“爹,我想吃炙肉了!”
杨濯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脚,对自个爹表达自己的诉求。
他娘炖汤的手艺好,他爹就擅长烤东西,烤鱼烤鸡炙肉都做得很好吃。
杨北大手一摆:“安排!”
等会儿他就去集市上看看还有啥肉类。
之前他弄的调料也用完了,还要去买一些。
林歆在一边补充:“娘再给你用黎檬子干加蜂蜜泡水,等会放水井里,晚上吃烤肉的时候用来解腻。”
杨濯笑眯眯:“谢谢爹娘。”
杨北摸摸他小脑瓜:“你看好你妹妹。”
杨穗现在已经能站了,还能踉跄走两步。
但是腿脚还太软,没站多久就会软趴趴的坐下。
杨北去买肉前生火烧水,让林歆等热水变温后再放黎檬子和蜂蜜进去。
这样泡出来是最好喝的。
杨北出门,林歆也没闲着,将黎檬子找出来,拿出几片放到一个碗里备用。
杨濯趁林歆不注意,偷偷拿了一片,打算给妹妹添,让她尝尝黎檬子是什么味道。
他和爹对这个黎檬子水只有一点点喜欢,娘却很喜欢,说是酸酸甜甜的,好喝。
舅母和外祖母也喜欢喝这个,妹妹应该也喜欢吧?!
杨濯不确定的想着。
杨穗原本是坐在院子桂花树下的竹席上的,看到哥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以为是吃的,慢腾腾爬到他脚边,仰头看看那圆圆的一片,鼻子动动,好像有点好闻。
“想不想吃?”杨濯捏着那片黎檬子干,放到妹妹嘴边诱惑。
杨穗闻着这味道,哈喇子不由自主流出来,动作迅速扒着哥哥的腿站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杨濯的裤子,仰着小脑袋,眼睛亮亮的“啊”一声。
“你想吃是不是,哥哥现在就喂你。”说着,杨濯把黎檬子干片掰成两半,将果肉的那一部分塞进她嘴里。
杨穗吃到东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嗫嚅一下嘴巴,瞪大眼睛,咦,没味道?
用为数不多的几颗牙磨那薄薄的果肉,过了一会,酸味在口腔里蔓延,白嫩的小脸霎时皱巴成一团,眼泪也情不自禁溢出眼眶。
小嘴一张,就将口中的黎檬子吐出来。
瘪着嘴,委委屈屈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杨濯看妹妹这样,有点无措,挠挠脑袋,他以为妹妹会喜欢来着。
林歆忙完出来,就看到儿子站着,闺女还扒着儿子的裤子,眼眶红红的,将她抱进怀里,忙问:“穗穗这是怎么了?”
话是对着杨濯问的。
杨濯心虚瞅瞅他娘的脸色,没啥异样,才开口:“我刚刚给妹妹尝了黎檬子,她就这样了。”
林歆:“……”
破案了,这孩子是被酸哭的。
一时间哭笑不得。
捏捏杨濯的小鼻子,无奈道:“这黎檬子这样干吃,你自己都嫌酸得很,怎么想到给你妹妹吃呢!”
“就是大人这样吃也受不了。”林歆说话语气不急不缓。
“对不起,我知道错啦!”
杨濯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后,立刻道歉。
“娘知道你是想跟妹妹分享好吃的,是不是?这个行为是非常好的,这个娘要表扬你,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后,也知道要道歉,也是值得表扬的,但是是跟谁道歉呢?”林歆慢慢引导他。
果然不出林歆所料,杨濯立马就会意了。
扯扯林歆,让她将妹妹放下来,他要跟妹妹道歉。
林歆按照他的想法将闺女放下来,让她挨着自己的小腿站着。
杨濯蹲下身来,戳戳妹妹肉呼呼的小脸,诚心实意道歉:“妹妹,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黎檬子,以后我再给你吃的,我先掰一小块给你尝尝好不好?”
杨穗鼓着小脸,将头埋在娘的小腿上,就是不看哥哥。
杨濯看着她的后脑勺,仰着小脸看林歆,蔫蔫的,说话有气无力:“妹妹不原谅我,怎么办?”
林歆看两孩子这样,抿嘴笑了笑,也蹲下身来,尽量和孩子的视线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声音轻柔:“妹妹现在只是有点生气,不是不原谅你,等明天早上她可能就不生气了,到时候她还跟你亲。”
杨濯点头:“好吧。”
解决完兄妹俩的这点矛盾,林歆立马从慈母化身严母:“行了,现在我也没事儿了,妹妹我会看着,你要去练字了哦!”
杨濯乖巧点头:“好的。”
练字虽然有些枯燥,但会让他的心平和下来。
嗯,就像外祖说的,练字能修身养性。
杨北买完东西快到巷子口的时候,遇见一个妇人拉着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往巷子里赶,嘴里还说着啥快生了什么的。
杨北搬到镇上后就将巷子里的人打听了一遍,没听说有谁家的妇人怀孕了啊?
难道在他们不在镇上的这一个月,又有人搬来了?
杨北在心里嘀咕着。
离家还有十丈远的时候遇见龚婶子出门,去将今天浆洗好的衣服挨家挨户送回去。
“龚婶子好啊,生意红红火火呐!”杨北打招呼。
龚婶子也笑着回:“你也好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时过后回来的。”杨北回答。
和她寒暄几句后,杨北又问:“龚婶子,我刚刚看到个妇人拉着个产婆进了这巷子,这巷子里是有谁家要生孩子吗?”
杨北不经意打听。
“嗐,你说这个啊。”龚婶子回,“你们回村没两天,巷子最里边就搬来一个妇人,听她说她姓姚,大伙儿都叫她姚娘子,她到的时候,肚子就挺大的了,瞧着就快生了,我估摸着你说的是她吧!”
那姚娘子刚来的时候,她也上门打过招呼,话术和当初对杨北说的差不多。
大概意思是,如果有衣服要浆洗的话,就来找她,价格也不贵,夏天的话一人的衣服一次两文,冬天的话天冷,洗衣服冻手,价格就高点,一次三文。
但对方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来找过她一次。
所幸她还有其她顾客。
“就她一个孕妇自己一个人住着啊?”
杨北惊讶开口。
龚婶子摆手:“哪能呢!同行的还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平时那两人都不出门,就窝在那小宅子里。”
这巷子最里边那房子是这条巷子最小的,见到的阳光也很少,如果不是为了多拉拢一个顾客,龚婶子都不想到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没被太阳晒到的原因,靠近都阴冷阴冷的。
以往住在那里的人,身体对会慢慢变得不好,也就那姚娘子入住,那儿才有点儿人气。
她和巷子里的其她人都怀疑她是哪个富户养的小的了,那要不然怎么会不出门。
杨家和龚家的房子是最接近外面大街的,价格自然比其他房子价格要高。
所以杨家刚搬过来的时候,龚婶子直觉这一家几口是个潜在的大顾客,谁知道住了这么久,就找她洗过两三次衣服。
这么想着,她就问了出来:“杨老爷,你家啥时候再找我浆洗衣裳啊?我的手艺你家也试过了,保准洗得干干净净。”
杨北被她这一声杨老爷雷得外焦里嫩,浑身都不自在,无奈道:“龚婶儿,不是和你说过别叫我老爷老爷的吗?咱都是普通老百姓,你年纪比我大,直接喊我小杨就行。”
“哎哟!”龚婶子一拍脑袋,笑道:“这和别人打交道习惯这样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别人巴不得自己喊对方少爷老爷夫人小姐的,以彰显身份比她这个以浆洗衣物为生的婆子的身份要高。
给银子的是大爷,说几句好听话就能给自己招揽生意,她也乐意:“那小杨,你家啥时候再找我浆洗衣裳呐?”
这杨家的衣服她帮着洗了几次,感觉是干净的。
干净就意味着她拿一样的银子,活却能少干一些。
她巴不得这样的活儿能多些咧!
杨北:“放心,以后机会多着呢!”
现在天气热,他和媳妇儿自己洗洗就行了,等天气冷的时候,衣服再交给龚婶子洗。
龚婶子帮人浆洗衣物都是一家一家分开洗的,所以他和林歆都挺放心。
得到准话,龚婶子也开心:“那行,婶子就等着了啊!我就不和你聊了,衣服还没送完呢!”
说着,将木盆往前伸了伸。
……
杨北回到家的时候,林歆和杨穗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院子里的两棵桂花树也慢慢开始开花了,所以会有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惬意极了。
杨穗甚至趴在林歆身上睡着了。
杨北一看媳妇儿拍着闺女的小身子,就知道闺女睡着了,放轻自己的动作,免得制造出动静将她吵醒。
杨濯看到爹回来了,将毛笔一放,去堂屋倒了一碗水给他解渴。
他爹这大热天的出门,是为自己想吃的烤肉准备食材,他倒杯水是应该的。
杨北将儿子倒的水喝完后,也没闲着,将菜啊肉啊的放到厨房里,拿一个小石臼出来,打算将要用到的调味料磨成粉。
林歆见状,轻声开口:“这个让我来!”
说着将杨穗抱进屋里,放床上让她睡。
想要炙肉好吃,步骤可不简单。
细细小小的活儿多着呢!
招呼杨濯进来,让他一边练字一边看着妹妹,别让她睡着睡着就滚床底下了。
杨濯嘟嘴,小声抗议:“娘,我也想将调味料磨成粉!”
他觉得那个有点好玩。
林歆将杨穗放好后,才直起身叉腰哼道:“你人小小一个,力气也小,靠你,恐怕今晚都吃不上炙肉。”
说着说着就笑了,弯腰轻轻捏了捏他鼓鼓的小脸:“乖哈,想帮忙就多吃饭,好好吃饭才能快点长大,长大了力气也会变大,到时候你就能帮爹娘的忙了。”
杨濯看着自己小小的手,似是认清现实一般,故作老成叹了一口气:“那行吧,等我长大再帮爹娘的忙。”
林歆看他这小模样,乐得抿嘴直笑。
孩子可真好玩儿!
但有时候磨人也是真的。
林歆要帮忙,杨北就去厨房将肉洗净切条,再用秘制调料腌制。
将食材准备好后,又拿出有一段时间没用过的铁炙子洗干净。
等杨北将木炭烧旺的时候,林歆那边的调味料也磨成粉状了。
接下来弄秘制调料就要靠杨北了。
这是关乎炙肉美味与否的关键。
肉有了,主食当然也要有,林歆想了一会儿,问杨北:“要不我煮点儿绿豆粥?”
炙肉很香,但吃多了也会有些腻或者是觉得干巴,绿豆粥刚好。
重要的是,绿豆粥杨穗也能吃。
再给她做个蛋羹。
不然的话,家里其他人吃得都挺好,就她可怜兮兮的吃点儿粥,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