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恩世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是，上界的神吗？”
“但是他看起来死了。”观空诚恳地说，“和你们相比，他身上的灵韵很盛，但是黯淡极了。”
“等等！”眼尖的冉晴秋猛然抓住姬篁的手腕，把笏板转了个角度，另外几个字的凹痕显现出来，“这边还有字。”
“……”姬篁眯着眼睛看了又看，表情有些古怪，“陆存青。”
陆……和陆希夷有关系吗？
姬篁思索片刻，把笏板放回了尸骨怀中。
陆希夷既然允许后山这个禁地存在，就不应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怪不得当初禁地被炸的时候他那么着急。
姬篁没有注意到，滚落在旁边的头突然动了一下，那双黑洞洞的眼窝里闪现一抹幽光。
与此同时，姬篁手中的罗盘突然灵光大盛，她心中警惕，下意识想要把罗盘扔出去，哪知这倒贴上来的罗盘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师姐！”
“姬篁！”
“师妹！”
三人的惊呼声响起，姬篁想要回答他们，却动弹不得，眼前的白光淹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不知要把她带去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姬篁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直接从半空中滚落，她晃了晃有些懵的脑袋，抬眼看去。
白光尽头，缓步走出来一个男子，和陆希夷长的八分像，手中托着一个熟悉的罗盘，正是把她弄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姬篁垮着脸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你谁？”
男子温和地看着姬篁，抬手行礼：“我是陆存青，你好，母亲。”
“……哈？”姬篁挑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好大儿，放在整个修真界，我自己都还小呢。”
“您确实是母亲。”陆存青不恼，仔仔细细地解释道，“是您创造了这个世界，天下万物都是您的孩子。”
姬篁忍不住打断：“等等，你别鬼扯，我可没有这些印象。”
“母亲自万物初生时便开始沉睡，不知多少岁月里，只有您的些许分神以灵族的形式睁眼看过这个世界。”
“是我们齐心协力把您唤醒。”
“本来，我们不想劳烦您，但是天魔不知道怎么窃取了您的部分权柄，在天域掀起了大乱，为了镇压天魔，所有道友拼尽全力，以身殉道，暂时堵住了通天门。”
陆存青垂眸：“但他们还是找到了空子。”
权柄……姬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怎么打都打不死的经历。
天魔是玩弄生死的好手，只是她早就感觉到了奇怪，天魔怎么能肆意掌控生死呢？
只是她一直隐而不发。
姬篁思考片刻，抬头看向陆存青，冷不丁开口了：“你是Gm？”
陆存青表情一僵，脸上出现心虚：“您知道了。”
姬篁冷笑一声：“游戏？”
陆存青叹了口气，诚恳地开口解释：“您听我解释，游戏，是我从天道那里搞来的，天道老儿说这么做能够引起您的兴趣。”
“我只负责您前期的方向，而且……”他犹豫了一下。
“我为了掩护弟弟，不慎身死，只留下了一丝元神在尸骨中，这丝元神实在太弱小了，不能在外长时间逗留，您见过气运子之后我就回到了禁地修养，今日才被惊醒。”
陆存青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告知姬篁，姬篁继续提问：“陆希夷认识一个乐修，是天域的修士吗？”
“您说的是寻瑶琴吧。”陆存青立刻认出了曾经的同僚，“那个刻薄的女人，只会在器灵面前装的温柔。”
“不过，在道友们合力封锁天门的时候，天魔偷袭，众人战死，她被她的器灵绑了扔到了修真界。”
“我记得，最后好像看到她的灵器几乎全都埋葬在了尸山血海中，就连她的本体也遭到了重创。”
啊……
姬篁沉默了一下，提出她心中最迷惑的问题：“可是我现在只有炼虚期，就算你们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也对上能和天域修士打生打死的天魔，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啊。”
“您可不是炼虚。”陆存青淡定地开口，“只要您愿意，您就是最强的那个。”
姬篁：“……传说中的俺寻思之力？”
陆存青没有听懂，但是他听出了姬篁话里的疑问：“您是这个世界的界主，也是万物的母亲。”
“我出现，不仅是为您解惑，同样可以尽我所能，发挥最后一丝价值。”
“万象九仪通天阵，勾连天地，直达天门，共有五个阵眼，四象居四方，而中心需要一个仙灵。”
“我残留的元神尚且有力，可以承担起这个责任。”
上界仙神，陆希夷不也是仙神吗？
姬篁看了他一眼：“最中心的阵眼，你想好了？做万象九仪通天阵的阵眼，你可是要承担大部分的压力。”
这个万象九仪覆盖整个世界，中心阵眼，全盛时期的大修士尚且会伤及根基，他一个破破烂烂的片片竟然敢大放厥词？
“反正我这样也活不了了，迟早消散，不如在消散之前再尽力一次。”
而外界，姬篁突然白眼一翻晕了，冉晴秋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人搂住，避免她摔到地上。
“什么情况？”周恩世紧张兮兮地上前一步，冉晴秋没有回答，她目光凌厉地扫过姬篁手里粘着的罗盘，有带着杀意看了一眼那具尸骨，孤山月嗡嗡震动，看起来就要动手了。
观空上前一步：“没有什么大问题，姬篁被前辈请过去了，我看这位前辈哪怕已死也功德加身，而姬篁的不凡我们有目共睹，想来不会出事。”
周恩世松了口气，然后迟疑起来：“那我们在这里等她醒……？”
冉晴秋刚准备把姬篁放下来，心神突然震动，脚下的地面颤抖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撼动了。
地脉活了。
他们不明白什么情况，但是修士的直觉，生灵的直觉让他们下意识抬起了头，哪怕此时身处昏暗的密室，他们的视野却仿佛脱离了身体，飘上了高空。
他们看见了。
一道辉煌的天门隐藏在云雾中，缓慢地显露轮廓，天门之外，魔气弥漫，相貌狰狞的天魔挨挨挤挤地堆叠在门外，却被看不见的墙拦下。
一道金光突然从地底爆发出来，以通天峰为中心向四方扩散，与此同时，妖族、鬼域、魔界和修真界四个方向升起四座辉煌的图腾，与地底深处爆发的金光遥相呼应。
他们听见了天地之间四处传来的惊呼声。
冉晴秋恍惚了一瞬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摇了摇头，周恩世和观空接连醒来，三人对视一眼。
“那是……怪物？”观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个词脱口而出，“天魔！”
“阵法……”周恩世若有所思，“这个阵法把各界都笼罩进去了。”
出大事了。
冉晴秋当机立断：“不行，不能拖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说着，她背起还在昏睡的姬篁，带头朝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