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长生路过书房见里面还亮着灯索性推开门,无奈的声音传入宋段乔耳中:“都说了晚上不用抄,你怎么还点着灯?”
宋段乔听见声响手里的书还未放下立马起身:“长生少爷,我没抄只是这书实在吸引我所以……”
一说长生明白了,这书中的内容果然合适读书人也不枉玉氏一族的心血。
“那你也要早些休息才是夜里看书容易坏眼睛”
“多谢长生少爷提醒”
“那你看吧”说完长生就转身走出书房。
这些个书生还真勤奋,果然古代的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考的。这宋段乔若是将来能考上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吧?自己还是先练成绝世神功再说,不然灾难来了连跑都跑不了要是这个世界也有凌波微步就好了。总归,是些空谈罢了。一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自己就头大,也不知杜仲到了长安没有?朝廷若是知道了嘉兴县令的事又该如何做?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却偏偏惹上是非。
想想时间也该到江县去看看高奇里那厮有没有找到旱稻了,决定明天就出发。随后步伐加快回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宋段乔破天荒看见长生天才蒙蒙亮就已经吃好东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看见对方过来长生叮嘱对方,他们要出趟远门让宋段乔安心留在庄子里抄书,有事就找魏婶和林账房因为李叔这一趟也要跟着他们出门;对于这些安排宋段乔当然没什么异议欣然接受再说他也没什么资格反驳。
在路上长生向李叔坦白他们在嘉兴县做的一切;李叔听完差点从马上摔下去;他能说什么好就一次没跟着这些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是从泽岭县回来之后一切事物都变得不正常了,看来他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跟着他们才行。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万万没想到玉娘这个姑娘家也参与了。李叔真是气得脸都黑了,怪不得当初送镖回来之时俊哥儿没一同回容安看来是在做别的事了。
没错当时长把俊哥留在山寨里打理,可第二天俊哥就自己回到庄子上了还说让王朝雪暂时管着山寨;还说何生一众人不足为惧。长生也没有很在乎;还留在山寨的一群人定是有什么把柄不然怎么会甘愿留在那种地方。王朝雪有求于她留下是正常其他人定是别的原因了,俊哥这样安排也挺好的至少看见看看王朝雪有没有那个能力。
到了嘉兴县城门发现有长长的进城队伍;问了人才知道是因为县令的死朝廷知道下了命令严查进出城的人。长生嗤之以鼻这皇帝脑袋是不是不好,都不知道长相怎么找?不过,同时也证明杜仲可能已经到了长安;或者是之前土匪和县令留下的眼线把事情给捅出去了。还好他们做事隐秘不然可能露馅了。
又是费了一番劲才进城;发现有一道目光投向他们一转头。哟,看到了一位熟人赵文君,之前县令的主簿不过如今看着穿着应是升官了;因为对方现在就穿着官服站在城门边的一个小茶摊上。赵文君看见长生一行人的时候心中也是大惊;这群人既如此大胆大摇大摆的进城?不过面上倒是不显露任何表情,起身向着长生他们走去。
长生拱手道:“恭喜大人升官”其他四人也跟着行礼。
赵文君内心是想打长生给撵走的别以为装模作样自己就认不得她了,咬牙切齿回话:“公子,别来无恙”
李叔不解看着长生:“少爷,你何时认识这大人的”
长生面不改色:“一个偶然机会有幸认识”
赵文君:“不知公子要去何处?”
“大人,这是隐私”
“公子请便,只是临近中秋在城中最高处赏月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大人,事务繁忙我等就不打扰了”长生说完转身带着四人走了。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赵文君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这个人真是心机深沉表里一套背后一套;自己约她相谈不知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长生等人心大过了的事就过了;没管那么多找了个地方吃饭。李叔看着他们四人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生:“李叔,你别着急此人多半不是敌人”
李叔气得面色通红却也不得不压低声音:“什么叫不是敌人?你们怎的知道别人心里是如何想的?”
俊哥:“我们做的那事可有他一份呢!”
李叔狐疑看着四人,四人乖宝宝的模样急刷刷频频点头。
“你们……也罢”李叔张了张口只吐出四个字,又吐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说再多有什么用;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以后的逃跑路线。万一刚才那位县令不仁也别怪他不义;要是出了事自己得带着这些孩子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长生看着李叔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妥协了;可是不妥协又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若是魏婶知道了会不会跳起来把他们暴打一顿?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住在这一晚,看看赵文君要与自己谈什么?吃完后又找了客栈落脚,一整天他们都没出门。
不过此时,另一边陈文理坐喷了一口茶:“你说什么,看见长生他们进城?”
王松:“镖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看错了?”
“镖头我真没看错,他们除了之前那位大婶没来以外可都来了”
“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往哪里去了?”
“去了哪里我没看见,不过他们与新上任的县令说了会话就离开了”
“好,我知道了”陈文理也是奇怪,这伙人怎么突然来了。这赵主簿刚刚上位他们就来了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他们会躲着一段时间,可这一行人的行事作风实在太令人难以琢磨。万一发现前县令是他们干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似乎已经发现事情的真相了。然后吩咐王松他们这段时间不要与长生他们来往;孙大江是最不解的为什么要不来往他还想去看看长生他们呢!他们这伙人多有多趣,敢杀土匪又敢处置之前的县令。不过陈文理的话他还是听的;现在不让去找那他就等着他们下次来的时候再去。
半夜长生找到了一所高楼;来到最高层发现是锁着的就翻窗从外面上去。刚刚站稳就听见后面有细微的呼吸声,拔开腰间的菜刀后面就有声音传来:“长生公子”
听声音果然是赵文君,又把菜刀收了回去:“约我来做什么?”
赵文君还是站在暗处:“朝廷来了诏书让我担任县令,并暗中查出谋害前任县令的凶手”
“那你查呀?这事与我无关吧?”
“你……”赵文君结舌。
“叫你查你就好好查,我又不是朝廷命官找我做什么?”
“唉,是在下唐突了”
“当然是你的唐突了,一个堂堂的大人居然来问我这样的小民”
“长生公子,我找你来并非是为了拉你下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长生公子,你就听我说下去行吗?”
“不行”长生无赖道。
“县令他是死有余辜,凶手与证据我会一并交与朝廷处理的”
“大人,你刚刚上任事务就完成得这么好不知朝廷是否给你加月钱呢?”长生还是一样答非所问装傻。
赵文君再深沉也被搞出情绪了厉声道:“公子,这件事不是圣上的旨意是国师的意思”
听到这长生不得不正色道:“国师?”
“没错,想要暗中找出凶手的人是国师不是圣上本意”
长生沉默片刻才回道:“国师在找什么地方?”
“这我也不知道,当初县令很警惕我并不是完全知晓这些事”
“你接管后有没有发现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都没有,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你之前说县令会上供,如今看来是献给这位国师了”
赵文君之前就有过猜测如今再看果然如此:“如今不知如何应对”
“还需要什么应对,把凶手交上去朝廷自有处置与你我二人何干?”
“可这般行事国师不是好惹的”
“你慌什么?”
“我……我……我”赵文君不知如何就慌了心神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生只好再出声:“好了,别自乱阵脚都过去这么久了朝廷才处理说明当时的事并无人知晓”
“可是公子呀,你不知道国师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长生有些不耐烦“那你说你是何时将县令的事上报的?而这圣旨又是如何到的?为什么还升了你的官?”
听完这些话赵文君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思索不一会儿才开口:“从百姓发现县令的尸身后我就上报了,可圣旨不日就下来了”
“从这里到京城需要多久,你没想过为何下旨如此之快还有为什么要暗中调查你难道没把县令的罪行一并上报?”
“怎么会,我都如实上报了”
“所以为什么一个朝廷命官殒命朝廷没派人来调查而是让你暗中调查?”
“那当然是因为查不出或者不想让别人查到点别的”赵文君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其中的疑点;又看长生。
长生丢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赵文君豁然开朗自己真是被圣旨迷晕头了;如今长生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相比之下当然是不想让别人查出别的了而且长生等人做事几乎是滴水不漏;在发现县令尸体的那时候他就让派人去查了结果什么也没查得出来,说明长生他们已经做得很干净了,就算朝廷派人下来也需些十时日到时更不可能查出什么,如此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朝廷是怕被人查出别的。
长生看着赵文君的样子又开口提醒:“也许不是朝廷,而是国师”
赵文君供手:“公子说得对,是我眼界浅了”
长生没理会这个问题反问道:“国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深受圣上器重”
“那百官和百姓对此又是如何评价呢?”
“公子,慎言”
“不知为何要慎言?”
“国师为百官做过什么?”
“又为百姓做过什么?”
“国师只不过是国师,为何要我慎言?”
长生一顿输出把赵文君都问懵了,只无奈闭上眼睛再睁开缓缓开口:“国师受圣上重用”
“重用在什么地方?”
“水利?”
“工部?”
“太医院?”
“农时?”
“还是边疆?”
赵文君瞪大眼睛,嘴微微张开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就为了皇帝的一己私欲所以受到重用吗?”
“那长生不老之药可曾炼出来了?”
“赵大人,您说如今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还是国师的天下呢?”
长生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就是太过于平静才显得诡异。
赵文君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才见到她一样。最终还是闭着眼睛答道:“陛下不是我等能妄论的;陛下是天子;天子说如何便如何重用谁便重用谁”
“那天子是世人的天子还是国师一个人的天子?”
“天子自然是世人的天子,也是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是被派遣来管理世人的人,可世人并未安居,也并未乐业”
“这些天子自会定夺”
“天子如今想要长生不老,可世人大多还在苦难之中”
“大煜的子民相比他国已是安居乐业”
“可我看到的为何不一样呢?我眼中的大煜依旧觉得官不配为官;民不想为民;天子也不似天子……”赵文君打断长生:“长生公子!”
“怎么赵大人,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自然多有不妥之处,出口妄议天子与大煜子民”
“可是,赵大人你为何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天下?”
“我……”赵文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独留孤寂的月光洒在四周。
赵文君就这样伫立在这高楼之上;久久不能回神直至天光之时,又看着长生一行人出了城门才回过神下了这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