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的屁股还未在成都的宫城内坐热,东、南两个方向的军情急报就被同时送到了他的案头。
“东边的江州都督许巍与庲降都督马逸率巴东、涪陵、巴三郡之地降了楚寇,楚主发信陵、西陵、夷道、乐乡、江陵与公安六个军镇都督区的水陆共计五万大军,由江陵都督桓章为大都督领兵西犯。
而南边的牂柯、越巂、朱提、建宁、永昌、云南、兴古七郡的西南夷也借机叛乱,谋求自立。
眼下我们在蜀地可调用的机动兵力为四万,我亲领水路三万顺江而下,去退东边三郡的楚寇。
不知哪位将军愿领兵前往南中,去平息那里的叛乱?”
崔绍谦与李萧然一同向前一步,异口同声道:
“回禀明公,末将愿往!”
两人对望一眼,刚想争辩些什么时,陈蒨便一掌拍在桌案上,给此次南征平叛之事定了下来。
“既如此,那你二人便一同前往!”
二人领命离开后,陈蒨又将陈文邵叫到近前吩咐道:
“侄儿有件事需要叔父您去尽快处理。”
“明公您但讲无妨!”
“蜀地既已并入大齐的版图,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来,但军制必须迅速向齐的世兵制、质任制与错役制靠拢。
经此灭晋一战,关中与蜀地两处的兵马基本都已损失殆尽,我们急需尽快补充兵源。
叔父您就坐镇成都,将蜀中的军户数量统计出来,从中征调精壮之士十万人分别用以镇守关中和补充牙门军,再从雍、凉、并等州的军户中抽调八万来镇守蜀地,以防止楚寇逆江而上犯我边境。”
“征兵事关重大,咱们不需先向朝廷通禀一声吗?”
“您放心去干,天塌下来我顶着!”
“是,明公!”
……
在陈蒨的率领下,齐国水师从武阳出发,只用了短短数日便已进入了巴郡。
刚刚自垫江顺汉水北上攻克德阳的许巍,未曾预料到陈蒨的反击竟然如此之快,惊得他急忙撤兵,意图向南封锁齐军东进江州的水路。
可他紧赶慢赶却还是来迟了一步,几乎无兵留守的江州被陈蒨轻易攻克,他所率的一万水军反倒是被陈蒨和阆中南下的水军给封锁在了长江到汉水的支流上。
巴东太守眼见齐军兵锋正盛,又从无败绩,再加上陈蒨使者携重礼前来的游说,向来是墙头草的他瞬间倒戈,将重军调至永安布防,坚决不肯放楚国哪怕是一兵一卒进入蜀地。
本欲强攻的桓章,却在此时收到了齐征南将军赵储真挥师进犯江陵的急报,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放弃此入蜀的良机,选择退兵回防。
陈蒨又遣宗钰率部分齐军先行一步,前往枳县,对守城马逸所部进行劝降。
宗钰在劝降无果后,便打开陈蒨所赐的锦囊,照其中的内容对城内守军喊话,
“若城内若有能取马逸首级者,当得此城为其封邑。”
果不出陈蒨所料,本就已是亡国之人的守军早就没了斗志,现如今有人把枕头递上,给了他们一个结束战争的选择,枳县内马上便乱了起来。
宗钰把握时机,挥师入城,马逸见逃生无望,遂在绝望之际,毅然跳下城楼,以身殉国。
而被困在水上的许巍也在两岸不间断的火炮轰击下葬身江底,至此东部三郡的所有晋国残存势力被全部荡平。
陈蒨念及二人忠勇,下令将许巍的尸首从江底捞出,同马逸一起好生安葬于江州城外。
……
平南中的崔绍谦与李萧然二人在江阳选择兵分两路,东路由崔绍谦率领,攻越巂郡。西路由李萧然率领,攻牂柯郡。
两人发挥出了世家出身的优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与当地汉人豪族打成了一片。
在得到汉人豪族出钱出粮的支持后,东西两路军可谓是进展神速,在短短一月的时间便将西南夷的主力封锁在了建宁郡内。
随后强制所有当地的西南夷向被迁徙至成都,断绝建宁郡内蛮兵的一切后援,再又一个月的围困后,终斩夷首于昆泽,成功解决南中的叛乱。
……
待众人班师回到成都后,陈蒨急调七家在蜀的子弟齐聚至内城正殿,商议七家对益州的瓜分处理意见。
最后赶到的李萧然一进门就见殿内已是座无虚席,众人围绕在陈蒨的身边,热闹的就好像是过年一样。
“每次开会你都是卡点来,人家杨平从关中赶到的,都比你到的早。”
陈蒨话落,柳言昱也紧跟着应和道:
“陈兄说的对呀,忙活了大半年,怎么到了分赃的时候,你还不积极点。”
陈蒨一听柳言昱这话,急忙放下手中的地图,上前两步将他的嘴给捂上。
“什么分赃?什么分赃?要分赃出去分去,我们在这是分享胜利的战利品,你懂不懂?”
柳言昱被陈蒨捂的出不了声,只能一个劲的点头以示赞同。
陈蒨将益州的地图平铺到七家子弟面前,开始给众人介绍起来他的分割方法来。
“按我的想法是,将现有的益州一分为三,从北到南依次为梁州治汉中,益州治蜀郡,宁州治朱提郡。
由我一人领梁、益、宁三州州牧。我的叔父陈文邵从雍州刺史,改迁征西将军,都督梁、益二州诸军事。崔家的渤海太守崔勉迁雍州刺史。李家的李崇泰由汝南太守迁梁州刺史。柳家的柳闵由陈留国相迁益州刺史。王家的王衷昭由琅琊国相迁宁州刺史。杨家的杨平由广魏太守迁平西将军,兼领庲降都督。谢家的谢楷由河间太守迁镇西将军,都督雍州诸军事。
除此之外,既为未来的伐楚做好准备,也是奖赏此次灭晋的有功之臣,所以我给讨虏将军雍剀加蜀郡太守、典农中郎将,赐其假节之权,由他全权负责蜀地军、民二屯。
剩下的各郡、县,太守及县令由各家及灭晋中的有功之臣们进行平分。”
陈蒨缓缓将地图合拢,随即从桌案之侧取过一叠连日来陈文邵为整合的一份资料,内容涵盖蜀地的山泽田亩,晋国国库的金银财物、布匹积蓄,以及司马皇室内帑这两百余年来所积攒珍奇玩意。
“蜀地官分完了,该分地和钱了。首先为了咱们的发展大计,这些地和钱先拿出一半来,划拨到由咱们七家所掌控的集团中,该修铁路就修铁路,该挖运河就挖运河,继续烧钱。
剩下的一半中呢,在分出一半来,有咱们七家平分,至于剩下那一半,就用来劳军吧。”
“是,明公!”
陈蒨的分配方案给崔绍谦听的直咂嘴,倒不是说他对崔家得到的那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是有感,陈蒨带着七家给这蜀地都吃干抹净了,到时朝廷发现一点税都收不上来时,估计洛阳内又该是一片腥风血雨。
“陈兄,咱们都把好处给瓜分干净了,朝廷那里该怎么汇报啊?”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到时回去就说晋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临灭国前把太仓和国库一把火全烧干净了不就完了。那都吃进我们肚子里,朝廷总不能指望还能让我们给吐出来吧?”
“那这新占领的土地一钱税都收不上去,朝廷那里……”
陈蒨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将崔绍谦的话直接打断。
“不是,你们清河郡有多少年都收不上税了?你们河东郡,陈郡是吧,在咱们七家的地盘上收不上来税这事还新鲜呀?大齐刚建国二十年就差点亡国是怎么回事呀?不就是想强行从咱们七家的地上把税收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