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目睹拓跋焘已至此困境仍在怀疑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率本部军马,脱离战斗保存实力,开始认真考虑起陈蒨的提议,主打一个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左右两翼溃散的鲜卑部队,在齐军严阵以待的重甲步兵方阵与战车上的弓箭手的逼迫下,其原本就狭窄的活动空间被不断挤压。
而在这危急关头,作为统帅的拓跋焘,求生的本能终于占据了主导,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那对于他而言颇为陌生的尊严与脸面,径自掉转马头,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鲜卑军队目睹其可汗舍弃大军,独自一人向北逃窜,军心立刻崩溃,抵抗的决心如同大厦倾颓,一时之间,或是俯首投降,或是四散溃逃。
陈蒨勒马挺立,高声疾呼道:
“柳言昱,你随我领一营骑兵去追杀佛狸,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目见陈蒨率领着队伍正欲纵马追击,李萧然连忙策马趋前,指着跪在上的的鲜卑大军道:
“明公,这些投降的鲜卑人怎么处理?”
“我留这伙逆天悖理,违背人伦的贼军俘虏也是无用,把他们通通杀掉,对等报复,就当是给并州四郡惨死于他们之手的百姓报仇了,杀完后把尸体全给我拉到边境上去筑成京观!”
苍茫辽阔的并州之北,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奔波追逐,长时间的策马驰骋已经快把陈蒨的屁股给颠碎了,他不禁在心中暗骂,拓跋焘在逃跑的水平果真上乘,其造诣之高,简直可以比肩天祚帝了。
若非拓跋焘在北逃途中,恰好遭遇收复云中的张继昌部众拦截,恐怕陈蒨只得追至漠北之遥,方有机会将其斩于马下。
陈蒨将佛狸拴于马后,一路拖行至晋阳,准备将其与梁卫一同传首洛阳。
刚抵达城门之下,他不禁愕然失色,眼前是数以万计的鲜卑铁骑,在十余万大齐中军的注视之下,整齐列队,准备迎他入城。拓拔宏见到陈蒨,便如同伪军一般,连连点头,哈腰献媚,姿态可谓极为卑躬。
李萧然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对这其小声耳语道:
“明公,前几日我们与拓跋焘在武城下决战时,战至正酣,此人便带着右翼的鲜卑骑兵直接撤了,事后找我来说是接受了我们战前提出的条件,您看该怎么处置。”
陈蒨满怀欣赏与赞许,轻轻向拓拔宏的方向点头致意,随后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两包药来,悄悄交到李萧然手中,低语道:
“找机会给鲜卑军的军粮里掺上。”
语声甫落,陈蒨带着一副虚伪的自己看了都恶心的笑容,大步朝着朝拓跋宏的方向走去。
“此次我大齐得以一次性荡平拓跋焘逆贼之军,悉赖鲜卑可汗、英勇大单于您的全力支持。恳请可汗即刻随我踏入城内,盛宴已备,万望可汗赏光,切勿推脱。”
两人宛如阔别多年的兄弟,亲昵地勾着肩,搭着背,一路谈笑风生地步入城内。跟在后面的李萧然目睹陈蒨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陈兄,还真是收放自如,八面玲珑啊。”
王承文凑近看着李萧然手中的两个纸包好奇道:
“陈兄给你的是什么呀?”
“不知道,要不我抠出点来想给你尝尝?”
宴席上陈蒨与拓跋宏推杯换盏,胡吹六哨,只不过拓跋宏喝的是酒,陈蒨这边喝的是饮料。
宴会进行到高潮,拓跋宏挥袖示意,命侍从呈上一张极为上乘的白虎皮,赠予了陈蒨。
这张白虎皮的毛发柔软而细腻,触感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无论是其明亮夺目的色泽,还是完美无瑕的品相,皆属世间罕见之珍宝。加之白虎本身便极为稀少,陈蒨对其喜爱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明公,那云中、朔方二郡……”
陈蒨摸着那白虎皮,未作思考便直接开起了空头支票。
“可汗尽可安心,我以我妻子当朝摄政公主赵倾然的性命向你保证,此二郡定归鲜卑与可汗所有。”
这时,一名仆役双手捧着两壶佳酿步入了宴席之上。。
“明公、可汗,此酒是采摘西域的葡萄酿造而成的葡萄酒,崔使君说让我拿来给您二人品鉴品鉴。”
当为陈蒨斟酒之际,仆从悄悄附耳低语道:
“李将军说城外鲜卑骑兵已全被药倒,特遣小的来问询明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统统杀掉,等全部解决完后让苏平带人来此取拓跋宏首级。”
未及半炷香燃尽,饮用过加了料的葡萄酒的拓跋宏,便陷入了沉睡。陈蒨站起身来,手起剑落,干净利落地将他的头颅斩落于地面。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可汗不会真觉得靠出卖了自己的前老大再加上一张虎皮就能换我大齐的两个郡了吧?”
在崔府的幽深庭院之中,崔绍芸轻柔地将那张质地绝佳的白虎皮展开,仔细地欣赏着它的每一个细节。
白虎皮上的条纹清晰可见,每一条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这只猛兽生前的威猛与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将白虎皮重新折叠好,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身旁的檀木桌上。
“蒨哥哥让芸儿用这白虎皮给你做件大氅吧。”
陈蒨将一只手肘轻抵桌面,以掌心支撑着头颅,同时另一只手轻轻缭绕着小丫头的细发,回应道。
“我的芸儿可真是心灵手巧呀,连大氅都能亲手缝制,如此温婉贤淑的女子,不知何人能享有这等福气,能将她娶回家呀。”
“蒨哥哥!”
小丫头轻轻地娇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和羞涩,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这月光如水、花影摇曳的时刻,李萧然那不合时宜的声音,硬是划破了这份宁静的温馨。
“陈兄,找了你半天了,你上午给我的那药可太好使了,就那么两包药倒了四万多人,还有没有了再给我点。”
“张嘴,我直接糊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