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楼书房
李莲花摩挲着手指,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阿棠,不知你是否能和我去云隐山?”话音刚落,棠绾正想回话,他忙补充道,“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次是你和我一起缉拿了单孤刀,所以我想让你一起去。”
棠绾望着眼前这个向来从容的人,此刻却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弯起眉眼。她上前半步,笑意盈盈道:“好呀。”尾音婉转如春水。
李莲花听闻棠绾应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雀跃。可转瞬,念及棠绾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又觉一阵失落。她的心思如同迷雾,让他捉摸不透,致使自己的心在欢喜与怅惘间反复徘徊。
翌日清晨,李莲花驾着莲花楼停在寻踪楼门前,他把单孤刀和封罄一起,绑在莲花楼的柱子上,本来他是不准备带封罄的,但阿棠说需要问封罄一些事情,就把封罄一起带上。
李莲花暗忖着,阿棠让他看守封罄,证明她已经开始慢慢的信任自己了,那自己离阿棠又近了一些,想着他笑了起来。
棠绾出来就看到李莲花,靠在莲花楼外笑着,看来自己白担心了,还以为他抓了自己的师兄会心情不好,没想到他心情挺好的啊。
李莲花见棠绾现身,微微一怔。今日的棠绾,换下了惯常的月白色衣衫,一袭淡紫色衣裙加身。那衣料轻柔如缥缈云烟,裙身之上,朵朵莲花绣工精巧。乌黑如瀑的长发精心挽成发髻,几支莲花造型的发饰点缀其间,雅致非常。这衣裙与发饰的花样皆是他亲手所画,当时下意识地避开了阿棠平日的穿衣风格,后来见她未曾穿过,还暗自后悔。如今看来,果然还是自己眼光独到。
棠绾在绾棠楼内,试着之前玛瑙让人做的新衣,这些衣裙与她平时风格很是不同,原她是不想穿的,但昨晚想起要去见李莲花师娘,总不好太素净,她便让人把这些衣服首饰全抬进了绾棠楼内,今早自己也让人给自己换了一套,还不错,冲淡了自己身上的清冷感,多了些温柔。
李莲花坐在莲花楼内,看着单孤刀喝着酒,酒液入喉,让他看单孤刀的眼神变的幽深。
三日后,云隐山下。
“李莲花,你能不能快点呀。”棠绾语气里满是不耐。她实在搞不懂,明明已经到了云隐山,李莲花的脚步却越来越迟缓。
“唉,阿棠,我还带着两个人呢,实在快不起来。”李莲花无奈地解释。
棠绾撇了撇嘴,满脸嫌弃:“你就不能听我的?我们一人带一个人,用轻功上去多省事,非要这么慢吞吞地走着。”
“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嘛。”李莲花温声说道。
“少来这套,你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之前你去见你师娘也这么磨磨蹭蹭?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棠绾狐疑地盯着他。
李莲花连连摆手,“没有的事,真就是带两个人走不快。”
棠绾冷哼一声,“随便你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快步走到前面。李莲花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了上去。
“阿棠,你跟紧我,这山上师娘设了不少机关和阵法。”李莲花走在前方,一手拎着一人,转头叮嘱道。
棠绾应了声“知道了”,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穿过层层阵法,一座院落映入眼帘。李莲花扬声喊道,“师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老妇人便飞身而出,目光中满是关切,“相夷,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师娘,我没事。这位是阿棠,我的好友。”李莲花向岑婆介绍道。
棠绾落落大方地行了个标准的世家礼,“伯母好,我是棠绾,李莲花的朋友。”
岑婆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容貌倾城,周身散发着清冷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一看就不是江湖中人。再瞧瞧李莲花看棠绾的眼神,哪里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好好好,那我也和相夷一样,叫你阿棠,不介意吧?”岑婆和蔼地笑道。
“当然不介意,伯母。”棠绾笑着回应。
一番寒暄后,李莲花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单孤刀的事,随后拎着单孤刀和封罄进了院子。他将两人扔在厅内,运起扬州慢,解开了他们身上的“三日醒”。
单孤刀刚一睁眼,看到岑婆,脱口而出:“师娘?”
岑婆神色一冷,“我不是你师娘,你也不配做我的徒儿。”
单孤刀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永远都这么偏心!什么都向着李相夷,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个乞丐罢了!哪像我,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你有什么身份?不过是我们捡回来的乞丐罢了。”岑婆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乞丐?我可是南胤皇嗣,正统的皇家血脉!”单孤刀激动地掏出一块玉佩,“瞧见没?这就是凭证!”
岑婆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个被捡回来的乞丐,这块玉佩根本不属于你,它原是相夷的哥哥李相显的。当年相显临终前把玉佩交给你,让你照顾相夷。你师父把你们带回来后,你发了场高烧,忘了以前的事,才误以为玉佩是自己的。”
李莲花闻言,喃喃自语:“我……我还有个哥哥?”
棠绾震惊不已,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李莲花才是那个身负正统皇家血脉的人?那她和笛飞声的合作又该怎么办?以她对李莲花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参与拨乱反正之事,那她的女相怎么办?想到这,她只觉思绪一团乱麻。
“原来是两子,主上,封罄对不起你啊!”一直沉默的封罄突然崩溃大喊。
单孤刀慌了神,冲着封罄喊道:“不对!你骗我!我手上有疤,封罄,你看,我手上有疤!”
封罄看向那道疤,又望向岑婆。岑婆叹了口气:“那道疤,是带你回来你伤了手腕,才会发了高烧,忘了之前的事。”
“不!我不信!”单孤刀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棠绾看着心烦,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进单孤刀嘴里。李莲花见状,疑惑地问:“阿棠,这是?”
“他不是失忆了吗?这颗药能帮他恢复记忆。”棠绾解释道。
半盏茶的工夫,单孤刀恢复了记忆,整个人失魂落魄:“错了,全错了……”时而哭,时而笑,模样十分凄惨。
封罄见状,瞬间明白了一切,“扑通”一声跪在李莲花面前:“主上,封罄罪该万死,错认主上,求主上赐死!”
棠绾皱着眉头问道,“也就是说,你错把单孤刀认成李相夷的哥哥,还帮他对付李相夷,害得四顾门解散,李相夷身中碧茶之毒?”
封罄趴在地上,一声不吭,默认了一切。
棠绾大开眼界,这个世界的人智商是真的不高啊,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可以了,如果全像封罄这么蠢,她似乎没必要扶持正统血脉,自己可以学单孤刀假冒啊。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李莲花听完棠绾的总结,只觉眼前一黑。原来自己遭受的种种磨难,竟然全因这荒谬的认错人!他气得笑了出来,冷冷地对封罄说:“你的罪自有监察司审判,与我无关。”说完,便不再看他一眼。
李莲花走到单孤刀面前,看向岑婆,“师娘,我想把单孤刀押到师父面前请罪。”
岑婆点了点头。李莲花一把提起单孤刀,转身离去。
棠绾对着岑婆行礼道:“伯母,我有点事要找封罄处理。”说罢,拎起封罄,也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