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颜南星如何劝说,南霁风就是不肯服用癸草。
迦耶夫人眉头紧蹙,拿了一把白汗巾为南霁风拭去汗水,“郎君,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么?我不能失去你!”
“咳咳!”南霁风嘴唇乌紫,眼神却坚定异常,“迦耶,你知道的,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如果我死了……”
迦耶连忙捂住南霁风的嘴,“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江心白突然插话,“我大蕲禁绝癸草,我看这河蛮城中也张贴着禁令,即便是南将军愿意,我们也找不到癸草啊。”
一时,屋内众人都安静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江心白不说,他们都快忘了癸草是禁品了。
颜南星心烦意乱,也许当时在兰纳村自己就不该烧了癸草田。
一时半会儿,他们去哪里找癸草呢?
“将军现在还能挺住至少三日,但是之后,就不好说了。”
南霁风闻言竟然笑了,“我戎马半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惜,夫人,我不能守诺伴你一生了。”
迦耶见爱人如此,也不愿流泪,反倒让他安慰自己,“郎君,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不吃癸草。”
南霁风坚持。
迦耶温柔地哄他,“好,我们不吃那个鬼玩意,你放心休息,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霁风身中剧毒,实际上早已疼痛难忍,但是为了不让迦耶担心,只是硬咬着牙不吭声。
迦耶手拿汗巾,见他头上青筋鼓动,汗流不止却不出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你……”
她看着南霁风这时候还努力对她笑着,心中剧痛,懊悔之情绝非外人所能体会,勉强收了眼泪,“郎君!我想到了,当年我从部落出来,是带了神药的,它一定能治好你!”
迦耶带的神药!
颜南星一怔,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迦耶后面又说了什么,恍恍惚惚地跟着迦耶走了出去。
那就是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神药么?
那能治好自己变身怪病的神药?
如果给南将军用了,自己岂不是没了治愈的希望?
可是,可是她也不想南将军出事啊!
颜南星强忍失落,“夫人,既然有神药,那还是拿出来赶紧救人吧!”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看着南将军就这样死了。
南霁风虚弱一笑,“迦耶你莫诓骗于我,当年你只被允许带一副神药离开,当年已经把药给了别离,如今哪里还有第二副药?”
“这有什么!”迦耶滚烫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床沿边,“我知道药方,颜大夫医术这样高明,一定能重新制成新药的!南大哥!你要撑住!”
南霁风含笑看着迦耶,反而去宽慰她,“好好好,你放心,如今这情景,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一定继续活着,一直保护你。”
迦耶再也忍不住,扑到南霁风身上,“我不想你死,我要你活着!”
颜南星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感动,生如逆旅,若能得爱人至此,当真无憾了。
想到自己这身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七老八十的老人,就此老去,或是那一次变不回来,或是变着变着身体撑不住,就这样死了,也未可知。
而自己这些年四处漂泊,就连在一个地方连续待上半年以上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什么朋友爱人了。
一想到此处,颜南星也唯有垂头叹息。
江心白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怎么都不说话。
床那边,一个在哭,一个在安慰。
床这边,颜南星似乎也有些伤心?
江心白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颜南星怎么也很伤心。
难不成她对南霁风有想法?
不对,江心白直接否定。
难不成她对迦耶有想法?
嗯……
江心白赶紧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抖出脑海。
“夫人,”他小声提醒,“南将军伤势未愈。”
原本他可能不会吐血,但是再继续压下去,就说不准了。
迦耶连忙起来,“将军,你安心休息,我这就带着颜大夫给你制药去!”
南霁风点头,加上的确累了,眼睛很快就闭上,陷入沉睡之中。
三人轻手轻脚离开。
颜南星强压下心里的喜悦,”夫人,若是有药方,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制出神药,治好南将军。“
迦耶却摇了摇头,“我哪里有什么药方呢。”
“啊?!”
颜南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那你刚才怎么说……”
“我不这样说,将军怎么肯服药?”迦耶面沉如水,“既然癸草能救将军,我拿到癸草,颜大夫到时候不要告诉他实情便是了。颜大夫,癸草,真的能解了将军的毒吗?”
“啊……这样。”
颜南星难言失落。
“颜大夫?南星?”
颜南星连忙回神,“真的!起码有七成的把握。”
江心白一直静静听着,这时终于开口了,“我还是那个问题,去哪里弄来癸草?”
“我自有办法,不管怎么说,我要他活着。”
迦耶的声音不大,可是轻飘飘的五个字背后却是一个女子所有的决心。
“光有决心可是不够的。”
江心白的声音也不大,甚至称得上是平稳。
颜南星听着有些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是啊,夫人,关键是我们去哪儿找癸草呢?”
迦耶定定地看着江心白,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来惭愧,圣上派将军来河蛮,本是派他来调查西南各地有无癸草的,可实际上最大的癸草贩子就在河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