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翌日,江心白头昏脑涨地醒来,察觉到怀中有异样。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拨浪鼓。
咦!
这都什么东西?他一下子就丢到一旁。
便看见颜南星笑吟吟地看着他,“江心白,你现在认出我了吗?”
江心白扶着头痛欲裂的脑子,努力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颜南星“哈”了一声,正待追问,见他实在难受,便不忙着追问,先扶他在榻上坐好,又倒了一杯茶。
“你也真是的,不会喝酒也硬喝。”
埋怨了两句,又想到,“不是说南将军的酒都不醉人的吗?我娘又骗我!真不靠谱!”
江心白喝了杯茶,慢慢缓过来了,反倒替鬼医娘开脱,“他自己喝的酒不醉人,给我喝的,自然是真的。”
“他是故意把你灌醉的?为什么呀?”颜南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难不成,他是在试探你?而且你昨晚醉成那样,都不肯在将军府住,为什么啊?你怕有人杀你?”
江心白点头,“都有可能,瞎猜是猜不出来的,今晚我们进去探一探,就什么都知道了。”
颜南星赞同,不过说到进密室,她还是有些担心,还是要趁机套一套他的底。
打定主意,颜南星便一本正经的胡说了一通,先说了如何偶遇一个徐娘半老的老鸨,才把他送回这画舫,又说江心白昨晚如何不正经,把她全身都摸了一遍,把江心白吓得茶都险些喷了出来。
呃,摸,是摸了鼻子眼睛,怎么不算摸了呢?只是有一点点的夸大啦。
这都是合理的夸张手法啦!
颜南星趁着江心白正羞窘,忙说正事,“你还把自己的老底都跟我说啦,说你姓郗,是个茶商,来这边呢是要做生意的,你还说!要把赚到的钱都给我。”
江心白听她如此说,反倒平静了,“说谎,我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颜南星“哈哈”一笑,“这么肯定?看来这些都是假的咯!”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马失前蹄全因喝酒误事……
江心白只好笑着,沉默以对。
颜南星露出得意地笑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捣乱的,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好人。”
她特意在“也”这个字上重读,来回敬昨日在城外江心白的那句话。
接着话锋一转,“而且啊,我可是很宽宏大量的,只要你开口,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帮你的——只要别让我出钱。”
看着江心白无语的表情,她又赶紧补充道,“也别让我搭上自己的小命!”
江心白闻言便笑了,“如此,你能帮我什么?”
颜南星一时语塞,恰在此时,船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昨晚给颜南星指路的老鸨。
江心白出去应对,那老鸨许是见他失踪了几日,患得患失,非要将两个丫环塞进这画舫,好像生怕他明天就跑了,赚不到他的钱了。
江心白艰难地对付着过分热情的两位船娘,当当当!颜南星从天而降,替他赶跑了这些不知底细的人。
“哎!干嘛呢?手放开,放开啊,还有那只,都给我放开!”
她三下五除二挡开二人,“郎君~~~”
这一声郎君恨不能每个字都拐上三个弯,险些把江心白的鸡皮疙瘩都激出来了。
颜南星亲亲热热地挽了江心白的臂弯,靠在肩头,做小女人状,“幸好我来了,不然这些妖魔鬼怪还不把你吃了?夫君~~这些日子乖不乖啊?”
对着那老鸨,又换了一副面容,泼辣胭脂虎的气势十足,没对骂两个回合,就把对方骂跑了。
料理完她们,便一脸“求表扬”地回头看向江心白,怎么样?我很有用吧!
江心白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生气,“你怎么自称我娘子……”
“怎么了?你嫌弃我啊!”
“不是……”江心白抿了抿嘴,“你毕竟是女子,如此自损名节……”
颜南星摆了摆手,一副潇洒女侠的风范,“我们江湖儿女就是这样,不拘小节的啦!”
见江心白还是不能接受的样子,她又道,“你不会想到客栈那次?哎!那是我没做过的事,平白受人诬陷,我自然生气!不过这回,我是为了朋友,而且嫁人嘛,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可害臊的!”
江心白也没有办法,请她回到画舫,说出他真正的计划——夜探将军府密室!
“今晚,你拖住南霁风,我先进去探一探,待我打开密室,出来后,再换你进去,那时候,你便可以找你想要的东西。”
颜南星想了想,却说自己吃亏了,“若是单干,就算失手被擒,也可以凭着治病的功劳功过相抵,加上一个居心叵测的你,却不好说了,指不定将军就会连你带我,一块儿咔嚓了!”
“那你想怎么办?多少钱,你才肯冒这个险。”
“不是钱不钱的事!”颜南星摆手,“多少钱都买不走我的命,只是,若是为了朋友,我就少不得出手了——所以,你当我是你朋友吗?”
“怎么说?”
江心白等着颜南星开条件。
却听见她说,“很简单,我就想知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亲人朋友受过癸草的祸害?”
江心白眉头一抽,一丝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颜南星摇头又点头,“有关系,也没关系。算啦!你都这样了,我不问了!”
她转身离开。
“等等”江心白叫住了她,“我的父亲的确是因癸草而死,所以,我曾发誓,此生必定要将癸草之祸彻底连根拔起。”
颜南星背对着江心白,莫名有些开心。
“果然不出本姑娘所料~”
她故作潇洒地大手一挥,“放心,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