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兴安看着自己弟弟低着脑袋,认错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心,但想到他这两次做的事,又逼自己硬起心肠,冷脸开口:“等下父皇母后那里,你自己受着。”
百里执疏抬头看了一眼百里兴安,又低下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知道他让他们都担心了;回来一年多,有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帝王,想去哪都是正常的,都会有人将自己保护好,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又才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父皇母后兄嫂都是会极为担心他的。
全喜儿见到皇城门口了,忙跑过去传轿辇:“黄公公有劳了,辛苦您亲自跑这一趟了。”
黄达看着全喜儿过来,也不敢摆架子,他是掌管宫里主子的出行用具,但也不敢在未来大内总管的跟前摆谱:“全喜儿公公客气了,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这二位殿下......”
全喜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传话的小太监还年轻,控制不好心思,估摸着是吓到这位了:“黄公公莫慌,这宸王殿下无事,太子殿下自然也就无事,您不必担忧,太子殿下说了此事与銮仪卫无关。”
黄达听到全喜儿这么说之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塞给全喜儿一个荷包,他是生怕出了岔子,他这颗脑袋搬家,还有曹河那狗东西一直盯着他,想拉他下位:“多谢公公,您拿去喝茶。”
全喜儿没有收,推了回去:“黄公公客气了,咱家不过实话实说,礼就不收了,您也省点银子,宫里需要打点的地方多呢。”全喜儿不介意卖黄达一个面子,谁会跟行事方便过不去呢?他虽是殿下身边最得势的,但谁又能保证一直是呢?
黄达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懂全喜儿是什么意思,自然乐的省钱,也会在日后还他今日的面子,聪明人之间有些话说透了味就不对了。
凤仪殿
杨婉兮看着殿门口,心事重重的,倒也不担心她夫君一气之下动手打人,就是怕母后压不住火,她这次也不好拦着......
季云婵看着杨婉兮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怕本宫一会儿罚那小子板子?”
杨婉兮愣了一下,转瞬温婉的笑道:“母后哪里舍得罚执疏板子,不过是骂他几句出出气罢了,真要是打了板子,还不是您和父皇最心疼?”
季云婵想到小儿子干的事就来气:“上次就该让兴安好好的将人教训一顿,也不至于如今竟敢私自带着昭昭去看什么藏獒!”
“母后您注意身体,执疏这次肯定知道错了的,兴安在路上肯定训过人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青云从外面进来脸色不太好,低声说:“娘娘,太子妃,太子殿下带着宸王殿下回来了。”
杨婉兮看见青云的脸色,心下一沉,暗道不妙:“青云姑姑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难道是......”
季云婵抬眸看着青云,青云犹豫了一瞬说:“是县主,宸王殿下不知道县主狗毛过敏,碰过狗之后没有换衣裳就抱了县主,县主过敏了。”
季云婵听到萧华昭过敏,身体一下坐直了,火气噌噌的往上冒:“什么!?这个混小子,他抱完狗不换衣服就敢抱昭昭?昭昭本就身子弱,才调理的差不多了,她就给本宫犯浑!”
青云见季云婵发火,连忙让小宫女去倒茶,太子妃亲自递过去:“娘娘,您别急,已经抹了药,毛不多,县主就胳膊起了一些疹子,刚刚太医已经看了,说没有大碍,明个儿就能好。”
季云婵刚在气头上,这阵反应过来,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刚说他身上的狗毛?他还抱那藏獒了?疯了不成!让他给我滚进来!”
杨婉兮见状刚要开口,就看到百里兴安带着人走进来:“母后,您先别发火,不是藏獒,是川东犬,咱们大军经常带去战场的,江行知把口枷给戴上了,人也在旁边看着的。”
季云婵懒得搭理大儿子,这大儿子疼小儿子不比其他人少:“他要去看,就自己去,他带着江家那两个小子和昭昭,要是真出了事,那是皇家的错,江家和萧家怎么想?他当时把人接到宫里,说的是什么?”
百里执疏听着他母后的训话,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今日做错了;若真是藏獒,没控制住,其余人肯定会护着他,要是真的伤到了江行辉、江行明和昭昭,江家和萧家也不敢拿出来说事,可到底是他的主意,是他的错,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让别人陷入危险,让父皇和母后陷入舆论。
“说话啊,现在不吭声了,跑出去的劲呢?不长记性是吗?不是做了梦的吗?梦里你也是这样对昭昭的吗?人是你非要娶的,怎么,就是这样照顾的吗?梦里不知道昭昭对狗毛过敏吗?”
百里执疏被他母后连番的质问压的抬不起头,吧嗒吧嗒的掉了几滴眼泪,又快速的擦掉,他一点也不配昭昭那么爱他,竟然连她狗毛过敏都不知道,在她临终前才知道她最喜欢吃水晶糕是什么因为什么,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本来是为了让昭昭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现在倒好,又害的昭昭过敏。
杨婉兮看着百里执疏这样,心疼的不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百里执疏从出生开始,夫妻两个人就把他当自己孩子看的,可以算是他们夫妻俩带大的,现在被这样训不心疼那是假的;但她也是又气又怕,忍着不上前去求情。
太初帝听到全福儿过来禀告的情况,将手上的折子往案子上一扔,起身向凤仪殿前殿走去。
看见百里执疏低着脑袋的样子,开口:“今日晚膳免了,去明德殿跪着,戌时再回去睡觉,期间谁也不准去看,送东西。”
百里兴安和杨婉兮低头想了一下,现在是未时二刻左右,距离戌时还有两个多时辰,还好不算长,跪一跪也好,长记性,省的下次再犯;季云婵眸光闪了闪到底没吭声,当爹的有心教育儿子,她还是别拆台了。
“陛下可要记得了,千万别自己偷偷派人去送。”
“阿婵放心,我这次肯定不会心软,这小子就是欠揍。”都说太初皇后宝贝儿子,这太初帝也不遑多让,这两个儿子打小就属他最惯着,尤其是这大儿子后面遭了罪,更是什么好的都往东宫送;这次也是知道了是川东犬,才没有打人板子,否则高低他要亲自动手打孩子了。
季云婵美眸瞥了一眼太初帝:“但愿吧。”
百里执疏跟他父皇母后,还有大哥大嫂行了个礼,就往明德殿去,刚转身又回头:“母后,昭昭睡了快一个时辰了,您记得叫醒她啊。”
“用得着你叮嘱,赶紧给我反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