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别墅离这里并不远,但坐落在,上下的石阶两千有余,对于像钟莹这样体力不佳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樊川别墅大堂正中,就挂着那篇被文人津津乐道的怅诗。
说起樊川别墅和怅诗的来历,就比较有意思了。
相传从前有个读书人,进京赶考时在樊川遇到了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牵着一个小女孩,读书人对小女孩一见钟情,虽然听着很扯,但事实如此。
但读书人还要进京赶考,进退两难间,读书人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盘缠交给老婆婆,约定让小女孩等自己十年,十年后如果自己不来,就让小女孩嫁人便是。
那年殿试,读书人龙场悟道,高中进士,被封为翰林学士,可后来读书人却把那日的约定忘了,直到数年之后,巡视樊川时才想起当日约定,随即派人找到当日的老婆婆,可一问才知小女孩已经嫁人。
读书人怒火中烧,怒骂老婆婆不讲信用,老婆婆却表示自己非常讲信用,小女孩已经等了他十二年了,实在等不住这才嫁人。
读书人听后后悔不已,遂挥笔留下一首怅诗。
后来读书人陷入朝廷党政,被罢官,读书人便回到樊川修建了一座别墅,命名为樊川别墅,并在此颐养天年。至于那首怅诗,则被挂于中堂,供后世文人观仰。
听完故事,钟莹有些生气,道:“那个读书人真是活该,让小姑娘白白等了他那么多年。以前我还以为被文人津津乐道的《怅诗》是类似于《滕王阁序》亦或是《洛神赋》之类的千古名作,原来只是一个负心汉的悔过书罢了。”
谢瑾听后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钟莹已经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问道:“还有多远?”
谢瑾神色如常,道:“不远了,还有几百级台阶就到了吧。”
钟莹大叫道:“骗人!我都记着呢,爬过七百级的时候你就说还有几百级,怎么现在都过一千级了还有几百级!”
谢瑾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道:“刚才好像记错了,这次是真的还剩几百级。”
钟莹狠狠瞪了一眼谢瑾,一咬牙继续爬。
谢瑾在后面皮笑肉不笑地道:“快点,照这个速度,天黑前下不了山了。”
钟莹在心里默默给谢瑾记上一笔,同时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在钟莹第三次问谢瑾的时候,谢瑾给出和前几次同样答案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一双水眸看着谢瑾,道:“阿瑾,要不我们下山吧,一个负心汉的悔过书也没有多好看,对吧。”
谢瑾强忍笑意,尽量让自己的神色保持如常,道:“那可不行,做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相信我,当真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加快速度,我们天黑前还要下山呢。”
钟莹咬咬牙,决定最后相信谢瑾一次。
看着钟莹的神情,谢瑾只觉得自己快要憋出内伤,虽然不知道钟莹后续会如何报复,但那都是后话,谢瑾毫不在意。
怎料不多时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雨了。
樊川别墅已经荒废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住人,谢瑾略一思索,当即决定下山。
钟莹已经快要脱力了,但为了不被淋成落汤鸡,只能咬牙坚持。
谁料刚走到半山腰,天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谢瑾当即大开奇门局,借助巽卦加快二人赶路的速度,可尽管如此,二人还是没能赶在雨势变大之前下山,随着雨势越下越大,二人已经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模样狼狈至极。
钟莹恨不得生吞了谢瑾,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骗我,我们也不会被淋成落汤鸡,以后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
谢瑾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只能任由钟莹去说,谁叫他理亏呢。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人家,走近才看清,原来是樊川常家的府邸。
二人当即决定前去投宿。
谢瑾拍了几下门,只见一个家丁探出头来问道:“何事?”
谢瑾道:“劳烦禀报家主,就说谢瑾求见。”说着,将自己的笛子递给家丁。
家丁一听,忙不迭的跑回去禀报家主,不多时,大门便开了,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中年人一袭锦衣,手中握着谢瑾的笛子,那人便是常家家主无疑了。
见到谢瑾,常家家主赶忙道:“不知贵客来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江湖向来以强者为尊,像常家这般的三流世家,能与谢瑾交好,对其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此,也就难怪常家家主会如此热情。
谢瑾躬身道:“哪的话?只是我们赶路途中遇到大雨,无奈才来叨扰,还请家主莫怪。”
常家家主道:“贵客前来,自是令蓬荜生辉啊。”随即迎谢瑾二人入府,同时安排人手准备两间客房,随后又叫人准备了两套衣服,供二人更换。
钟莹有些不解,谢瑾这家伙,人缘这么好吗?
不过她现在不想想这些,只想赶快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找谢瑾算账。
谢瑾这边刚换好衣服,候在门外的家丁便说:“谢先生,家主有请。”
谢瑾跟着家丁一路来到大堂,发觉常家家主已等候多时。
二人相互问候,坐定之后,常家家主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谢先生,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谢瑾道:“但说无妨。”
常家家主叹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您也知,我常家世代居于樊川,虽是个不入流的小世家,却也能护得一方平安。可就在几月前,我的小儿子却突然失踪,等找到时,已被人残忍杀害,至今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所以,我想请谢先生帮忙查查此事。”说着,常家家主的脸色因悲愤交加而变得苍白起来。
谢瑾道:“莫非是仇家?”
常家家主苦笑一声,道:“府中上下六十九口,其中修为最高者,不过我这个二品,怎敢与人结怨。”
谢瑾只觉得奇怪,没有仇家,那是谁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