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不打不相识？亦敌亦友
废弃的宫殿群内，断壁残垣在激荡的能量下进一步崩塌，碎石簌簌。
林凡身上那引动九天星辰之力的剑意，与凰芊儿周身燃烧的赤金妖火，形成了最鲜明的对峙，空气因这两种极致力量的挤压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星光璀璨，剑气如龙，撕裂长空，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涟漪。
妖火沸腾，凤影唳天，焚灭万物，炽热的气息让远处的石壁都开始熔化。
“星陨！”
林凡一声低喝，天帝剑上星光陡然汇聚，不再是分散的点点，而是凝成一道粗壮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剑柱。这剑柱仿佛真的牵引了域外星辰之力，带着一股苍茫、毁灭与审判的气息，撕裂了沿途的一切阻碍，轰然刺向凰芊儿。剑柱未至，那股锋锐已让凰芊儿的护体妖气剧烈波动。
这一剑，比之前任何一剑都来得更加浩瀚，更加决绝，是他目前剑道理解的极致体现。
凰芊儿凤眸之中，赤金光焰暴涨到几乎刺眼，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她不仅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反而激发出更强的战意，不退反进。
“凤舞九天，焚世！”
她娇叱一声，身后那对巨大的赤金色羽翼虚影陡然凝实了几分，仿佛真正的凤凰羽翼降临。无尽的妖火疯狂汇聚于她双掌之间，压缩，再压缩，形成一颗仅有拳头大小，却浓缩到极致的赤金火球。
火球表面，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迷你凤凰盘旋怒啸，散发着令人心魂俱裂的恐怖高温与纯粹的毁灭波动。她竟是要以这至刚至阳，凝聚了她血脉本源的一击，硬撼林凡的星辰剑柱。
轰——！！！
剑柱与火球在宫殿群的中央轰然相撞。
刹那间，天地失声，万籁俱寂。紧接着，是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狂暴的声浪化作实质的冲击，震得远方观望的修士耳膜欲裂，气血翻腾。
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白色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脚下的青石地面如同被巨犁翻过，寸寸龟裂，瞬间化为齑粉，被狂风卷上高空。周围那些本就残破的殿宇楼阁，在这恐怖的能量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轰然倒塌，碎裂，最终被彻底湮灭，化作漫天烟尘。
光芒刺目，让人无法直视那碰撞的核心。
恐怖的能量波动如同怒涛般席卷了整个塔层，让远处那些尚在厮杀或隐匿的修士，无不骇然失色，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带惊恐地望向这片区域。一些修为稍弱者，直接被这余波震得口喷鲜血，狼狈不堪。这是何等层次的交锋！
烟尘与刺目的光芒缓缓散去，显露出碰撞中心的可怕景象。
废墟之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剜去。
林凡与凰芊儿，分别站在两个巨坑的边缘，隔着数十丈的狼藉遥遥相对。
林凡的衣衫已有多处破碎，露出其下古铜色的肌肤，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他握着天帝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手臂轻微地颤抖着，但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未磨去他的锋芒。
他体内的【万法道身】在刚才那极致的碰撞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混沌道胎雏形更是活跃异常，清晰地捕捉并解析着凰芊儿那“凤舞九天”之中蕴含的一丝丝纯粹到极致的火之本源道韵，以及那股不屈不挠、焚尽八荒的霸道战意。那是一种狂野、炽烈、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阻碍的道韵，与他自身飘逸灵动的剑道迥然不同，却又在最根本的“战”与“破”的意志上，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的道胎，似乎对这种高等级的本源道韵，有着一种本能的渴求与亲和。
另一边，凰芊儿的情况也并不轻松。
她额间那点嫣红的凤羽印记光芒黯淡了许多，不再那般灼灼生辉。华丽的赤金宫装上沾染了大片的尘土与焦痕，气息也有些紊乱，不复先前的从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此刻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中的高傲与战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这场激战而更显明亮。
她紧紧盯着林凡，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你……”凰芊儿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似乎每一个字都费了些力气，“很强。”
这三个字，从她那素来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口中说出，其分量不言而喻。
林凡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体内翻涌后逐渐平复的气血，以及【万法道身】带来的细微提升，目光平静。
“你也不赖。”
他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客套，也没有嘲讽。
凰芊儿似乎对这个评价不算特别满意，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虽然也受了伤，但那股子精气神，依旧凝练。再打下去，或许能分出生死，但那代价，恐怕是两人此刻都难以承受的，而且，这塔内危机四伏，鹬蚌相争，只会便宜了渔人。
“今日，算你我平手。”凰芊儿昂着雪白的下巴，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甘。
“下次见面，本公主定会让你俯首称臣。”
林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随时奉陪。”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过，当跟班就算了。我对使唤妖族公主这种精细活儿，没什么经验，怕是伺候不好，怠慢了殿下。”
“你！”
凰芊儿凤目一瞪，刚要发作，却似乎牵动了体内的伤势，秀眉微蹙，不由得闷哼一声，强行压下了涌到嘴边的话。
林凡见状，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看来，我们都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了。”
他目光扫过这片彻底化为废墟的战场，心中清楚，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恐怕已经吸引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可能有更强的存在被惊动。
凰芊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冷冷地剜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复杂，有不甘，有警惕，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
“这次，暂且放过你。”她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
“虚空痕的名额，本公主势在必得。”
说完，她不再停留，周身赤金光芒再次一闪，强行提起妖力，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塔内更深处疾驰而去。只是那背影，似乎比来时多了几分刻意维持的挺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林凡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微闪。
这一战，虽然艰难，甚至可以说凶险，但收获却也着实不小。不仅仅是对自身实力极限的一次检验，更是对凰芊儿那上古天妖血脉中蕴含的磅礴道韵有了初步的感悟与借鉴。
【万法道身】对于这种纯粹而强大的异种血脉道韵，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与解析能力。
“有意思的女人……不，是有意思的道韵。”
林凡低声自语一句，带着几分玩味，收起了天帝剑。
这场突如其来的激战，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纯粹敌对，悄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算不上朋友，但似乎也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更像是一种……值得重视的对手，以及，一个行走的、会喷火的“道韵大礼包”？
林凡甩了甩头，将这个古怪的念头暂时压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苏媚儿她们，汇合之后，再好好图谋这通天塔内的诸多机缘。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避开了凰芊儿离去的方位，也朝着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潜行而去。
这场因挑衅而起的激烈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但通天塔内的残酷争夺，才刚刚拉开帷幕。
而林凡与凰芊儿之间，这亦敌亦友，充满竞争与些许“学术性”欣赏的纠葛，显然也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