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直仔细的盘货,谢方圆关切地说道:
“盈盈,你为什么这么拼命的赚钱?你上次说你婆婆住院了,是不是家里急用钱?”
这个问题从昨天魏卓澜来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但是却一直忍着没有问。
她觉得秦盈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就有些好奇。
秦盈被她问的一愣,看到任长征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是,我……要还钱。”
谢方圆和任长征对视一眼:
“你欠了别人多少钱?”
“一千五百块钱,我想尽快还了……”
秦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谢方圆对着她身后道:
“这位同志想买点什么?”
秦盈转过身来,就看到傅寒洲站在她身后,面容冷肃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我来接我爱人。”
傅寒洲看着谢方圆淡淡地说道。
看他的神色,秦盈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刚刚的话被他听到了?
收敛起思绪,秦盈给他们互相介绍:
“圆圆,这是我爱人,傅寒洲。”
“这是我的同事谢方圆,这位是她的对象,任长征。”
谢方圆的神色还算正常,冲着傅寒洲打了招呼,任长征看着傅寒洲,面色却有些不太好,有些冷淡。
傅寒洲看着她面前摆的摊子,各种小饰品,看着挺精美,虽然他不懂这些,但是他感觉女同志应该都喜欢。
他站在这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女孩子过来挑挑拣拣。
他们几个都忙着招呼人,都顾不上跟他说话。
等该收摊的时候,傅寒洲跟他们一起动手,没有任何的架子。
任长征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没忍住,语气不快地责怪他:
“傅寒洲同志,虽然你是军人,保家卫国确实很光荣,但是保护好家庭一样很重要,你身为男人,怎么能让秦盈一个女同志去黑市上买票证呢?”
“长征哥!”
秦盈被他这好心吓了一跳,赶忙阻止他往下说。
却见傅寒洲一脸疑惑地扫了她一眼。
“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
秦盈干笑两声,眼神有些躲闪,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任长征不依不饶,语气依旧不善:
“再说,还钱不该是你们共同的责任吗?你身为男同志,却让自己的妻子过的这么辛苦,真是让我……”
秦盈闭了闭眼,天哪!
任长征怎么这么喜欢打抱不平?
傅寒洲的面色沉了下去,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秦盈索性不再说话了,跟谢方圆赶紧收拾东西,送回出版社。
坐到车上的时候,秦盈有种非常煎熬的感觉。
傅寒洲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凌迟。
他趁着秦盈和谢方圆往出版社放东西回去的空闲,向任长征打听了秦盈去黑市上买票证的事情。
没想到她竟然还在那里遇到了流氓,可她竟然谁都没有说。
所以任长征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那么的冷淡。
听到任长征说这些时候,他的心里闷闷的。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车子停在军属大院里,两人都没有下车。
“你摆地摊,口口声声说是响应国家政策,其实是为了还我的钱?”
在决定摆摊之前,秦盈的确是这样想的,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比以前亲密了很多。
现在说出这个理由,显得她非常矫情,而且傅寒洲现在好像比听到她和魏卓澜的事情还生气。
秦盈低垂着眉眼,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我的确是为了响应国家政策,但是……我想挣钱也是真的。”
看她这样,傅寒洲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依旧是淡淡的:
“还钱之后呢?划清界限?”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无辜受累。”
“无辜受累?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外人吗?”
如果放在刚来的时候,可能秦盈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就是个外人!
可是现在她好像没有那么的坚决了。
明明她一直在打算着离婚的,可当傅寒洲这样问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
现在他算什么呢?
秦盈也有点说不清了,他们是恋人吗?但是结婚了。
是夫妻吗?却分房而居。
那天在部队被他强吻之后,她其实一直在刻意地躲着他。
“你在黑市上认识的任长征?”
秦盈看他不再揪着还钱的事情,默默地出了口气,僵硬地点点头,斟酌着解释道:
“我……那个时候刚上班,所以……需要票证,就去了……就去了一次!”
“是我失职,考虑不周,你脸皮薄,刚来可能不好意思找我帮忙,我以为我跟你说了有困难找我,你就会……是我的错。
你去了黑市遇到流氓也没有想起来要告诉我,独自承受这些,所以,我不是你的依靠,或者,在你心里我并不重要,甚至可有可无。
你宁肯找你的同事帮忙也不想找我,我承认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让你对我有怨言,我给你买的衣服,你从来都没有穿过!”
秦盈抿了抿唇,傅寒洲说这些话像个备受冷落的小媳妇儿,让她有点傻眼的感觉,她咽了咽口水,斟酌着说道:
“刚……到这里,因为别人说我的作风不好,谁对我都是淡淡的,虽然跟你结婚了,但是……我们不熟,我不好意思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就去找你帮忙,这个身份我还没有转变过来。我怕万一你忙呢?你拒绝了呢?所以,我想靠自己其实也可以解决,所以才没有去麻烦你,不是你的原因,我不怨你。”
但傅寒洲给她买的裙子她不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因为,这个解释不能说,她觉得,如果穿了,那就是接受了他的心意,再提离婚,算怎么回事,再说,她想要什么,已经有能力买了。
“刚来的时候不熟,那现在呢,你依然跟我分的很清,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秦盈,那天在部队发生的事情,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傅寒洲靠坐在椅背上,点了支烟,夹着烟的手随意搁在半开的车窗上,看着慵懒又有气势,还有无法忽视的落寞。
其实秦盈有跟傅寒洲一样的感觉,他们上次亲密接吻之后,她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一样。
所以才会刻意的躲着他。
看傅寒洲现在这样,秦盈其实很想告诉他,我不敢跟你在一起,我早晚是要走的,在你这里没必要浪费感情。
可这话不能说。
看她一直不出声,傅寒洲的神色有些挫败,手指一松,指间的烟头随意地甩了出去,他缓缓地转过头,深邃的眉眼看向她,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看来真的是我一厢情愿。”
“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秦盈,军婚离不了!”
说罢,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