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漫天飞舞,雪粒子犹如钢针一般,狠狠地扎在防风镜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蒯迪元的睫毛上也挂满了冰霜,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每一次呼吸都在面罩内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然而,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蒯迪元怀中的龟甲令牌却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与此同时,远处的雪峰之间,隐隐约约地闪现出一道紫色的光晕,那光晕如同被揉碎的星河一般,时而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时而又分散成无数的流萤,在皑皑白雪之间勾勒出一道道诡谲而神秘的轮廓。
“能量读数不对劲。”时空猎人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这片区域的时空密度是正常值的三百倍,就像......”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雪崩声吞没。阿蛮的尖叫刺破风雪,孩童的虎头靴在冰面上打滑,玉简蓝光将崩塌的雪幕染成诡异的靛色。
蔺无咎的罗盘瞬间悬浮,银蓝色星图化作光网笼罩众人:“小心!这些雪不是自然形成的!”他的银发在狂风中狂舞,额间渗出冷汗——光网接触雪粒的刹那,竟发出金属腐蚀的滋滋声。萧烬甩出软鞭,赤色火焰在雪中炸开,却只烧出一个个冒着寒气的黑洞:“这是时空碎片!每一片都带着篡改者的咒印!”
蒯迪元感觉手腕发烫,手表残片的金色纹路如活蛇般窜向脖颈。记忆突然闪回——在第四锚点的海底秘境,他曾见过类似的紫色光晕,那是异次元力量渗透的征兆。当他抬头望向光晕中心,瞳孔猛地收缩: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正从漩涡中走出,六棱形瞳孔在黑暗中闪烁,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完整的天机罗盘。
“不可能......”他的低语被风雪撕碎。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还不明白吗?蒯迪元,从你触碰星图残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我的容器。”声音与他的声线重叠,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感。
阿蛮的玉简发出刺耳警报,孩童跌坐在地,小脸煞白:“大哥哥!那是未来的你!但脑波频率......完全被篡改者的数据覆盖了!”蔺无咎的罗盘疯狂旋转,星图虚影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萧烬的软鞭颤抖着指向幻象,赤色灵力却在接近对方时消散成青烟。
时空猎人的战甲迸发数据流,银色面罩下的眼神充满警惕:“这是高级的时空投影!它在利用你的恐惧侵蚀意识!”他的能量刃劈向幻象,却如砍入水中,只激起阵阵涟漪。黑袍人抬手一挥,无数时空碎片化作利刃射来,避水金晶罩的火焰纹路在冲击下明灭不定。
蒯迪元感觉头痛欲裂,两种记忆在脑海中撕扯。一边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是与同伴并肩作战的温暖;另一边,是黑袍人展示的“未来”——他亲手摧毁时空锚点,将世界推入永劫不复的深渊。手表残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金色纹路组成警示符号:“检测到意识污染,启动自毁程序。”
“不要!”阿蛮哭喊着扑过来,却被时空乱流弹开。蔺无咎试图用星图稳定他的意识,罗盘却在接触的瞬间炸裂;萧烬的软鞭缠住他的手腕,赤色灵力疯狂注入,却只是徒劳。蒯迪元感觉身体逐渐不受控制,黑袍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接受命运吧,你本就是为了成为我而生......”
千钧一发之际,龟甲令牌突然脱离怀抱,九块碎片化作锁链缠住他的手臂。龙纹与金色纹路共鸣,在意识深处撕开一道裂缝。蒯迪元看见父亲年轻时的模样,老人站在雪山之巅,手中紧握着半块星图残片,眼中满是决绝:“小元,记住,真正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不信!”他怒吼着挥动手臂,手表残片爆发出刺目金光。自毁程序启动的能量如洪流般席卷全身,金色纹路与时空碎片激烈碰撞,将黑袍人的幻象撕成齑粉。剧痛从每一根神经传来,他却在混沌中听见同伴们的呼喊——阿蛮带着哭腔的加油声、萧烬咬牙切齿的战斗呐喊、蔺无咎沉稳的灵力引导、还有时空猎人冷静的战术分析。
当光芒消散,第五处锚点的真容显现眼前:一座由破碎的时空镜面堆砌的祭坛,中央悬浮着的菱形晶体布满裂痕,却依然散发着顽强的光芒。蒯迪元跪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表残片已彻底碎裂,却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金色印记。
“你做到了。”萧烬蹲下身,赤玉耳坠轻轻摇晃,她的指尖拂过他额间的冷汗,灵力温柔地修复着创伤,“那个幻象...不是未来。”蔺无咎捡起破碎的罗盘,若有所思地望着祭坛:“小友体内的双重记忆,或许正是对抗篡改者的关键。”
阿蛮蹭过来,将玉简贴在他手背,孩童的眼睛里还含着泪花:“大哥哥的脑波稳定了!但锚点的情况...很不妙。”他调出扫描画面,晶体的裂痕中渗出黑色咒文,如同癌细胞般扩散。时空猎人的战甲数据屏亮起新坐标,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篡改者的能量源就在下方三千米处,那里...是归墟的最外层防线。”
归墟的震颤透过冰层传来,蒯迪元握紧龟甲碎片,龙纹在掌心发烫。他望着祭坛上的菱形晶体,想起黑袍人消失前的狞笑。这场与时空的博弈远未结束,但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未知的未来,而是试图操控命运的黑手。风雪呼啸,他站起身,金色印记在雪光中闪烁——下一站,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