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仙翁鹤发童颜,身材圆滚;秃鹰光头蹭亮、双目如电。这般鲜明特征,令狐冲虽未曾亲见,却也从前世原着中猜出二人来历——正是嵩山派那对隐世多年的老怪物。原着林家老宅争夺辟邪剑谱,这二人便已当场丧命。
这光头老儿为老不尊,竟当着自己师娘的面口吐轻薄,令狐冲如何忍得了!只见他眼中寒芒暴涨,足尖在崖边青石上轻轻一点,掠上千年古柏。将怀中师娘安顿于粗壮枝干后,居高临下冷声道:“你两已掌握取死之道!...”
话音未落,青衫已化作残影。左手五指如钩,竟以血肉之躯直迎秃鹰精铁利爪;右手长剑青光吞吐,直挑白头仙翁鹤骨杖。
“大言不...”秃鹰讥讽之语戛然而止,但见令狐冲五指如穿腐土,竟在铁爪上洞出五个窟窿,余势不减直透掌心。
“啊...啊...”惨嚎声中,秃鹰竟挥刀自断左臂,借着血雾掩护向崖边仓皇遁走。而令狐冲剑锋已至白头仙翁面门,哪里还有时间拦他。
‘嘎吱’声响,鹤骨杖在青锋剑下竟如枯枝般应声而断!断口暗藏的三棱倒刺正泛着幽蓝,分明淬了十几种剧毒!白头仙翁矮胖身躯突然如虾米般弓起,嘴角勾起的狞笑,残杖化作流星直取古柏枝头。
“师娘...!”宁中则青丝飞扬正要闪避,斜刺里忽有青衫卷起猎猎劲风,令狐冲染血的五指闪电般扣住杖身,回旋间带起龙吟虎啸。
“摧!心!掌!”令狐冲每吐一字,声若龙吟,震得古柏枝叶簌簌,积雪纷扬。他左掌骤然由爪变掌,皮下经络中九阴九阳真气流转,竟泛起诡异青红光芒。
白头仙翁浑浊眼珠几乎瞪出眼眶,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蕴含阴阳之力的掌劲已印在其胸膛膻中穴上。刹那间,只觉一股寒流直透骨髓,血液半凝为猩红冰晶;转瞬又化灼热烈焰,在经脉中奔涌沸腾。
“砰!”掌劲轰然爆裂,如惊涛拍岸般顺着奇经八脉直冲五脏。老魔头白发结霜,七窍却喷出灼热气浪,身形如败絮般坠落悬崖。另一截鹤骨杖脱手飞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与主人一同消逝在云雾缭绕的深渊之中。
就在这时,崖边突然窜起一道血影——那断臂的秃鹰竟踏着白头仙翁坠落的尸身借力而起!仅存的右臂擎着淬毒匕首直刺古柏上宁中则的后心。原来方才他假意逃遁,早将精钢倒钩深深嵌入岩壁,此刻借着回弹之力,俨然化作索命修罗。
“师娘...!”秃鹰俨然是以命相搏,这一扑之势快若闪电,饶是令狐冲武功盖世,此刻也救援不及。
“冲儿,巽位!”宁中则一声轻叱,玉女轻功极致施展。广袖翻飞间,她左捏剑诀,右腕轻颤,剑锋如风中芍药,在‘离位’划出数道寒芒。
令狐冲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电光火石间便以反应过来,师娘一招一式,竟是玉女素心剑法中的‘举案齐眉’。只见他身形晃至离位,双掌交叠握住剑柄,自下而上斜撩而出。双剑寒芒相映,恰如白虹贯日,又似冰轮乍现,清辉满地,照亮整座后山。
师娘两四目相对,眼中脉脉含情、盈盈娇羞、就在这似有还无的旖旎间,剑气已然贯通秃鹰胸膛,露出一个血洞,那凶人狰狞的面容凝固在惊骇之中,被剑气带得倒飞数丈,重重撞在岩壁之上。
这玉女素心剑法的精髓,本就重在‘以情入剑’。若非心意相通之人,纵使武功再高,也难施展其十之一二的威力。适才那道惊鸿剑气,早已超出了《玉女心经》10%熟练度该有的威势。
唯一解释,令狐冲本身实力强大,加之二人灵犀暗通,方能引动这等日月同辉的剑意。
令狐冲心头微震,自己心通师娘说得过去,怎么师娘也...
正思忖间,忽见不远处紫气阁前,定逸师太身中白板煞星发射的毒蒺藜,身形摇摇欲坠。
“师娘保重,弟子前去相助师太...”话音未落,青衫已化作流光掠去。宁中则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玉容倏地飞红,尤胜瘫倒血泥中的林夫人。
宁中则气力犹存,银牙轻咬,提剑就要追去相助定闲师太。不料身形方动,忽见前方令狐冲广袖翻卷,一股柔劲如春风拂柳,将她轻轻送回原地。
“那师徒浑身是毒,弟子不忍师娘犯险!” 声音尚在耳畔回荡,青影已然杀入战局。宁中则怔立原地,手中长剑微微颤动,也不知是气是羞。
有了令狐冲相助,定闲师太顿时压力大减,但见她蛾眉紧蹙,心中暗道:“这混小子,你师娘怕毒,贫尼与师妹就不怕了是吧?!...”
白板煞星之所以作恶一生还能安然于世,就在于会审时度势,会逃、敢逃、能逃...
先前令狐冲一剑绞杀十二高手他或许未曾亲见,但那贯穿秃鹰胸膛的如虹剑气,却是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这等骇人修为,他岂敢硬撼?
“逃...”白板煞星对着青海一枭一声怪啸,周身骤然喷出靛蓝色毒雾,佝偻身形瞬间隐没其中。
“想逃?...”令狐冲岂容他逃脱,不带犹豫,纵身追入毒雾。
“不可...此乃剧毒...”定闲师太话音未落,眼前已失了二人踪影。
青海一枭见势不妙,暗啐一口:“玛德,摊上个什么师父!”说话间突然张口喷出漫天粉红迷魂砂,转身便往山下逃窜。
正当他暗自庆幸逃出生天,前方蓦然现出两道倩影:一道白裙翻飞,一道浑身浴血。正是宁中则与林夫人。
“恶贼受死!...”二女娇叱声中,剑光如练,齐齐刺向青海一枭要害。
“桀桀桀...”青海一枭不惊反笑:“令狐冲...今日便叫你悔青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