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大冷天的,怎么还出汗了?”槿颜取出手帕,给武安君的额头擦拭一番。
“玛德,太吓人了,往后这丫头来,若是找我,你就说我不在,打发她赶紧走。”武安君看着小檀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
也不知道这丫鬟怎么养成的,什么话都敢说,再说下去,估计真要把她家小姐的生辰八字都说出来了。
“呃,好吧!”槿颜露出一丝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公子,我想以后也在商铺帮忙!”糯儿从后面冒出来,她不想成为店里唯一的闲人,她这么大,该帮着分担一些了。
“呃,槿颜你给安排一下,擦擦桌子啥的,等明日开始,玻璃镜正式开售,也要忙起来了。”武安君知道,这个敏感的小丫头不愿意当闲人,便也由得她去了。
话说小檀那头,拿了镜子回去,跟献宝似的走到李采薇跟前。
李采薇将玻璃镜放在梳妆台上,原先的铜镜直接被赐给小檀了,有了这个,铜镜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处。
小檀撇撇嘴,等以后攒一攒,她也要去买一面,作为李采薇的贴身丫鬟,她每月也有不少例钱。
“小姐,我问过了,武公子有妻子的!”小檀看着镜子中的李采薇,冷不丁来了这一句。
“你问这个干嘛?想嫁给武公子?”李采薇感觉有些懵,小檀虽然经常不靠谱,但却是个忠心的,又跟随她多年,真要不在身边,还真的不习惯。
“什么呀?我是为小姐你考虑,你不是说想要招赘一个夫婿嘛?武公子样貌跟才华都好,就是有家室了,又不会武功。家室这事,其实也好解决,就是这个年纪再练武的话,太晚了些......”小檀掰着手指头,怎么算都不太合适。
“你,我掐死你!”李采薇没想到,小檀居然惦记她的婚事。
......
江南优品铺子的玻璃镜要开售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襄阳城的大街小巷,而且还附带了小道消息,小号的镜子一百两,中号一百五十两,大号直接二百两,这价格让大户人家都直呼肉痛。
毕竟明面上,大乾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尚且不足三百两,就这还得负责师爷、管家这些人的开支,一年剩下的钱估计也就能买上一面小号的镜子。
很多人妇人都惦记着玻璃镜,虽说此物确实巧夺天工,乃是罕见的宝贝,可这么高的价格,还是让他们望而却步。
腊月初五这天,武安君在商铺门口立起一面高大的木板,上面以三段红绸覆盖,让人瞧不清虚实。
大乾朝的第一次新品发布会,正式在商铺门口拉开帷幕,作为如今襄阳最炙手可热的产品,玻璃镜的关注度极高,一大早商铺门口就围满了人,无视了那刺骨的寒风。
“诸位,让大家久等了,免贵姓武,便是这铺子的东家。”
“大家之前想必都体验过了我们的玻璃镜,此物完全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产品,大家往常用的铜镜不仅笨重,而且需常常打磨......”
在后世耳濡目染之下,武安君在这方面的技能,简直就是断崖式遥遥领先。
这时候可没有广告法,完全可以使命吹,对于自身易碎的缺陷那是一字不提。
“大家看,这是我们最高级的产品,日曜款,宽一尺二寸,通体透亮,没一丝一毫杂质。这个外框,用的乃是千年金丝楠木,由鲁班传人亲手雕刻,每一处,都彰显着尊贵与奢华......”
“价格呢?到底怎么卖的?”武安君准备好的托在下面起哄。
“快点说价格!”
“价格啊!”
台下的喧嚣声四起,显然被武安君钓足了胃口。
“这个,玻璃镜的工艺非常复杂,用的材料也极为名贵,外框采用鎏金工艺,价格自然也低不了。我思虑了很久,就在刚刚,还在核算成本。只有大家能用得起的产品,才是好产品,日曜款定价,九十九两!”
武安君话音一落,直接扯开一段红绸,木板上出现九十九两的大字。底下直接就炸了,之前流传的可是二百两,这连一半都不到,买到就是赚到。
“东家,哪里付钱?”
“我要买两面!”
底下的意向顾客直接被点燃了,原本考虑奢华款的就是财大气粗,还直接价格打了骨折,这能不买?
“大家请稍等,再看一下我们的第二款,我们定名为月华,比日曜款尺寸稍小,框架采用瑬银工艺,功能依旧强大,品质绝不打折,售价六十八两!”
随着武安君拉动红绸,月华款的价格也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月华款的价格一出,人群中更加躁动了,这比之前说的最低价还要低,而这还是中号的,那小号该是怎样的价钱?
“最后一款,也是最小的一款,定名为星辉。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当然,为了降低成本,外围用的是红木,外框直接雕刻花纹,但镜体本身的品质,丝毫不差。我们直接击破地板价,四十九两!”
第三道红绸被揭开,星辉款的售价直接击穿人心。
武安君的话直接在人群中丢下一颗炸弹,只要四十九两,就能拥有一块品质完美的玻璃镜。要知道差不多大小的一面铜镜都要十几两,这完全就是一款感动人心的厚道产品。
看着大排长龙的人群,武安君笑得乐呵不行,让杜老三他们赶紧端茶倒水,不能让这些尊贵的客人给累着了。
“公子,价格是不是太低了?”槿颜小声说道,照这个架势,肯定不够卖的。
“不低了,咱们得讲究口碑!”武安君摇摇头,只有他知道一面玻璃镜究竟多少成本。
以最低的星辉款为例,玻璃加上后背瑬银的成本,大概在二两五钱,再加上外框的成本在三钱左右,此外还有木盒,全部成本加起来不到三两,卖四十九两,绝对的暴利。
就算扣除谢永思跟辛表程的好处,武安君一面星辉镜也能赚三十多两,至于最贵的日曜,盈利超过八十两。
有了之前的经验,依旧是限购一面,其他需求登记在册,待后面来货了优先供应。
看着柜台中越来越厚实的银票,武安君嘴角微微上翘,订购物资的本钱这不就有了。
尚未日落,武安君就揣着两千两银票往府衙走去。商铺这么好的生意,辛表程岂能不知晓,自己应该懂事,早些将盈利送过去入账。
以当初跟辛表程的约定,武安君要将铺子盈利的两成上供给辛表程,算是对方入的干股。
武安君如今可不是没头的苍蝇,直接先去衙门求见苗正雨。
作为辛表程的心腹,苗正雨是衙门的大忙人,武安君这次来还没见过呢。
辛表程本在处理文案,每日的往来公文,都由苗正雨先翻阅,再将其中的内容提炼一番,根据重要性做好标记,方便辛表程批阅,否则这案牍的工作就能把辛表程搞得分身乏术。
一些躲懒的官员,甚至将文案工作全部扔给师爷,自己躲清闲,辛表程却是每份公文都要过目,不敢有丝毫懈怠。
“哎呀,武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苗正雨热情地像阔别已久的老友,上来就给武安君一个拥抱。
周围的官吏都跟见鬼了一样,平日一板一眼的苗正雨,居然对一个年轻人这般客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今日有些事,要跟大人汇报一下。”武安君笑着说道。
“来,随我来!”苗正雨直接招呼武安君跟上。
“这、要不先禀报一下?”武安君试探着问道。
“无妨,咱们什么关系?去大人公房门口等着就是!”苗正雨拉着武安君手臂就往里面走,这可是财神呐。
如今郭进那酒楼,在襄阳市那也是数得上号的,郭进准备再开一间分号,邀请苗正雨在里面参股。
现在郭进跟武安君还有苗正雨,实际上都在一个锅里刨食,彼此之间有极大的利益牵扯。
酒楼的那点收益,对武安君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对苗正雨那可是不小的收入。
苗正雨作为辛表程的师爷,没有可以领到八两银子,在大乾绝对属于高水平了,毕竟辛表程作为大佬,一年的俸禄不过八百两,苗正雨这每年差不多一百两,都是从辛表程的俸禄里出的。
辛表程养了两个师爷,一年光这个就要去掉二百两,这也是为何辛表程要挣钱,区区两个师爷就如此,那些军中悍将开支更大,不然凭什么给你卖命?
“郭进那边,刚寻了一个好铺子,说要再开个分号,让我入三成股,这都是沾了武兄弟的光!”苗正雨边走边说,以后每月都能有一笔固定的进项,也算有了一份产业。
当然,他的这三成,也是刨除了武安君跟辛表程的那份之后,剩下的利润中的三成。
“那得出不少钱吧,你够不够?”武安君摸了一块银锭塞进苗正雨手中,大家熟归熟,难得见一面,自己发财了,总要表示一下。
“这、谢过武公子,我就厚颜收下了。郭进说了,投入三百两差不多,我手头也攒了些,够的!”苗正雨将银锭麻溜地收入怀中,现在看武安君是怎么看怎么舒服,比自己亲兄弟都亲。
辛表程在里面有事,苗正雨邀请武安君在院子里坐会,让人端来茶水,二人边喝边聊。
苗正雨作为辛表程的心腹,知道的密辛不少,捡些能说的跟武安君讲讲。
最让武安君吃惊的是,奸相蔡桧已经不能下床了,估计时日无多了。更加劲爆的消息,蔡桧的嫡长子蔡正阳,得了一种怪病,已经数日不上朝了。
原本蔡桧一党因为蔡桧长期不上朝,在朝堂上已经处于守势,作为礼部侍郎的蔡正阳,成为蔡桧一党的核心。
如今蔡正阳数日不上朝,蔡桧一党早已人心惶惶,若是蔡桧跟蔡正阳接连去世,估计会成为大乾有史以来最强的政治旋涡。
就在二人聊得火热时,辛表程的公房门打开了,一名健壮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武安君面前。
中年汉子一看见武安君,习惯性摸向腰间长刀,款式跟武安君那柄一模一样,肯定也是辛表程赐的。
“段兄弟,这是武公子,我带他来见大人!”苗正雨给了武安君一个安心的眼神,起身跟段丰打招呼。
“在下见过段先生!”武安君起身,朝着段丰行礼。
辛表程有两个师爷,一个是苗正雨,专门负责处理衙门中的公事,另外一个就是段丰,负责打探情报。
武安君原本以为,段丰应该也是跟苗正雨差不多的读书人,可如今从对方散发的气息来看,居然是个高手,让他感觉有些警惕。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段丰拱手,算是见礼,并没有跟武安君攀谈的打算。
“走,咱们进去,他就这样!”苗正雨摆摆手,示意武安君不要介意。
辛表程瞧见苗正雨带着武安君进来,示意他们先坐,他要将面前的公文给看完。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辛表程将公文合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辛表程端过苗正雨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感觉人舒坦了一些。
眼下朝中局势动荡,辛表程也为此头疼不已。
“得大人扶持,小店收入尚可,就想着来大人这边表示一下感谢。这是近日该入账的银票,在下提前拿过来,不日还要回山中去。”武安君掏出一叠银票,递到苗正雨手中。
这种银钱的往来,辛表程自是不好经手的,他需要的只是结果。
“不错,你有心了!山中现在形势如何?”辛表程看了银票一眼,暗道好大的手笔。
他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铺子,能给他带来这么高的收益。
“学生,跟那烈焰虎起了冲突,幸好麾下用命,物资供应充足,击溃了对方。”武安君这次不再藏着掖着,以前是要打着烈焰虎的旗号做事。
如今烈焰的地盘都被他给占了,辛表程也不喜烈焰虎,有意扶持他上位,既然如此,那就当仁不让。
“哦?不错,如今山中还缺什么?”辛表程来了兴致,显然对于武安君能够击溃烈焰虎很是赞赏。
对于烈焰虎这样的老兵痞,辛表程根本就信不过,读书人出身的武安君,才是他可以倚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