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耿晓波发过来的这些,乔良赶紧上网搜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可是大喜啊。
耿晓波这一波办得漂亮!
乔良立马给耿晓波打电话,把他狠狠夸了一番,同时说道:“你选的女干警好,秦阳同她见了面,就定下了这个叫柳雁的女人。”
“接下来,让柳雁培养自己的人,只要有机会,就让她送到副局长的位置上去,同那个游佳燕斗!”
耿晓波嘴上应着,心里却替陈默捏了一把汗。
内外夹击,特别是再过两个月就是两会召开的时候,陈默在这个时候翻车的话,“代”字去得掉吗?
耿晓波陷入了深深的担心之中。
而顾京卫那篇报道引发的舆论却在持续发酵,形成了一个有趣的怪圈:越是有人质疑陈默与房君洁的关系,那篇报道的点击量和转载量就越高。
而报道越是被广泛传播,关于县长女友猪场的讨论就越是甚嚣尘上,循环种养模式本身,反而成了背景板。
一些自媒体账号开始深挖细节,一个名为政商观察的公众号发布文章称:“据可靠消息,洪强养猪入驻六安镇,与竹清县提供的特别优惠条件有关。”
“洪强养猪提供免费的猪仔,又是新一轮的作秀!”
这篇文章立刻被广泛引用,虽然用了据可靠消息的模糊字眼,但却成功引导了新一轮猜测。
“看吧!果然有猫腻,免费是最贵的,先把农户套牢,以后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我说呢,一个劳改犯的女儿哪来的大底气,原来是空手套白狼,用的是政府的资源或者银行的钱吧?”
“查!必须查恒通公司的资金来源!查陈县长有没有违规操作!”
“这要是真的,就是典型的利用职权给女友企业输送利益,套取国家补贴和银行贷款!”
也有相对理性的声音试图辩解:“免费提供猪仔饲料,降低农户前期投入风险,这明明是好事啊?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阴谋了?至于公司资金,也许是房总自有资金雄厚,也许是引入了其他投资,这都需要证据吧?”
但这种声音很快被淹没:“洗地狗来了?五毛一条?”
“一看就是既得利益者的水军!”
“等猪场亏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房君洁的背景,关于她在国外留学,甚至是陈默担保贷款的事情,被扒了一个底朝天。
房君洁的公司电话开始时不时响起,有些是好奇的媒体想采访,有些则是莫名的骚扰电话,公司员工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房君洁强迫自己不去看网上的评论,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猪场的建设督导中,但她的疲惫和焦虑,还是掩饰不住。
陈默担心房君洁受不了这轮网爆,开车去了房君洁的公司。
“你怎么来了?”
房君洁看着陈默问道。
“对不起,是我把你拖了进来,这个项目,也是我自作主张地要上。”
“没想到你和你父亲的事情被人扒出来了,是我低估了网络的力量。”
“这一次,乔良市长他们的手没有伸进来,我查过。”
“完全是网民们自发在搞事,我,我担心你抗不住。”
房君洁却笑笑应道:“陈默,只要你不觉得我和我爸拖累了你,这些伤害于我真的没什么。”
“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伸出了手,那个时候的困难与现在这些网爆相比,才是真正的难。”
“网民们想说什么就由他们去吧,何况六安镇这种循环种养模式走得通,而且是双赢的事。”
“时间会给出答案的,陈默,我有信心!”
房君洁的话,让陈默忍不住紧紧搂住了她。
陈默以为,房君洁会责怪他,至少心里会责怪他的。
更以为房君洁会想,他陈默为了政绩,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
被陈默这般紧紧搂抱时,房君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可是在她的公司里,虽然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她还是紧张。
可陈默却搂着她说道:“小洁,很多人习惯了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尤其是对官员。”
“我们选择了公开,就要承受这种代价。但只要事情做成了,乡亲们拿到了实实在在的收益,这些声音自然会消失。”
“我不后悔公开了我们的关系,我是坦荡的,我经得起查!”
“我的女朋友更是好样的,更经得起查!”
可让陈默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轮网上的发酵,乔良这边还没搞事,却深深伤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苏瑾萱!
苏瑾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完了网上所有的信息,是所有,包括网民们的全部评论!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一地啊,她擦干了又流,怎么都流不尽那般。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苏瑾萱的视线之中“陈县长的女朋友”被无限放大,再放大,充斥着她所有的细胞。
她的陈哥哥,原来一直不属于她!
她来江南的意义又在哪里?她追随他的步伐,此时变成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那个她从小认定、默默放在心里最深处、以为会永远等着她的人,原来早已不再属于她。
她以为的默契,她以为的等待,或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是苏瑾萱,京圈里多少人围着转的名媛,可在陈默这里,她却像个被遗忘的角落。
苏瑾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透不过气。
那些刻意被遗忘的、属于自闭症阴影下的窒息感,一点点重新包裹上来。
她蜷缩在戴顺女儿的房间里,把脸埋进膝盖之中。
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只有内心那个尖锐的、反复回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不要你了,他有了别人。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变得足够好,足够优秀,学成归来,就能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身边。
她以为他懂,懂她的沉默,懂她的等待。
原来,都是她以为。
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立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年幼时发病时更加猛烈。
这一次,没有那个承诺会保护她的陈哥哥了,他正在保护另一个女人。
苏瑾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麻木。
窗外城市的喧嚣与她无关,她缩进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安全但无比孤独的壳里。
过了很久,她拿起手机,把陈哥哥的号码调了出来,却硬是没办法去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