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浮衾的身份是孙征,霁澜的身份是符远帆,两个人在推着病床上的“常宝繁”,刷Id卡连入三道门,进了实验室。
虽然听贺旗说过,但亲眼看见的震撼力还是远超预期。
整个地下一层粗略估计有五千多平米,由医疗设施、实验仪器、手术床、治疗舱、异种储存舱构成。推门进来,入目最先看到的就是矗立在中央的一个巨大异种储存舱,里面躺着各种扭曲的活体异种,如同一个悬空的停尸房。
储存舱的对面是一个标本柜,按照编号排列着实验标本,柜子由抽屉构成,有人过去按照编号打开了一个抽屉格,叶浮衾看见里面存放着的一个人的脑子,泡在消毒液罐子中。
“孙征,你们组实验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回来了?”取到标本的医生跟叶浮衾打招呼。
叶浮衾看见他胸牌上名字叫车梵。
她说:“弄到了一个新实验品,过来放一下。”
车梵拉开了床单,看见“常宝繁”的身体,满意地说:“不错啊,女童标本很少见,还是个健康的女童……有点眼熟?”
叶浮衾说:“医院护士的女儿,谁让她听到我跟符医生的谈话,只好弄来当实验品了。”
“啧,你俩还是这么心狠手辣。”车梵话虽这样说,语气却很戏谑:“我这组实验正缺少女童样本,借给我用用?”
车梵本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孙征就答应了:“可以。”
“真的?”
叶浮衾说:“真的,我们组的仪器今晚校准,带过去也做不了实验。”
车梵打量着他:“说吧,有什么条件?”
叶浮衾道:“让我围观。”
“你小子,知道今天我们组是萧教授操刀,献殷勤来了?正好,我们组今晚做脑反应,让你见识一下萧教授开颅的手艺。我告诉你,他能在样本还存活的状态,把脑组织完全剥离……”
听到这话,躺在病床上的真正的符远帆脸色惨白,一瞬间褪尽了血色。
作为亲手解刨过无数异种的人,他太了解上了手术台会经历什么,担心麻药会影响实验样本的参数,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麻药是禁止使用的。所有样本躺在手术台上,都仅用精神操控,身体无法动弹,感受着手术刀一刀一刀挖掉你的一切……用生不如死四个字远不足以形容,那是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酷刑。
符云帆的冷汗湿透了脊背,眼睛瞪得巨大,努力抽动着肌肉想从诡异的定身术中解脱,可他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叶浮衾轻挑了一下唇,眼中没有丝毫笑意:“萧教授的手艺百闻不如一见,我很期待。”
车梵勾勾手指:“跟我来。”
两个人跟上了车梵的步子,路过一个又一个泡着活体异种的实验舱。
实验舱外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每一个管子都约等于一种酷刑,舱内的异种被剥离成各种奇怪的模样,有些异种因为还具有人类的意识,双目惊恐却动弹不得,有些人则彻底沦为痴傻,双目放空,无法聚焦。
当路过这些实验舱时,叶浮衾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一世被萧翰星关在帝科院的日子,脊背上浮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手指冰凉至极,心悸的感受明显。
她回头看了一眼霁澜。
霁澜顶着符远帆的脸,表情上看不出端倪,可推着病床的手却死死握紧,用力到指尖发白,显然也在克制着什么。
难道他也保留着前世作为灵能异种时,被关在帝科院的记忆?
叶浮衾无声地握住了霁澜的手。
两个冰凉的手互相触碰,交换了一下彼此寒浸的体温,又快速分开。霁澜在这短暂的触碰中获得了一点点的心安。
车梵打开了一间封闭实验室的大门,大门后是一个隔离窗,窗户内有几个人正在做实验,他们都穿着厚实的防护服,正在对一个在病床上挣扎的异种做活体解剖。那异种半边头盖骨已经被打开,剧痛让他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可他被精神控制的念力困在原地,逃脱不得。
窗户外站着看的,是萧翰星和几个助教。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萧翰星回头朝这里瞥了一眼,顶级觉醒者的念力让他将目光停留在叶浮衾身上。
可下一秒,注意力就被车梵的话吸引走了:“萧教授,我们刚获得了一个健康的女童标本。”
萧翰星贪婪的目光落在“常宝繁”身上,说:“很好,让里面的人暂停,换实验标本,我亲自下台。”
助手按住隔离窗外的按钮,对里面说了几句话,里面的手术停了。围在病床前的人散开,有人把病床上的异种推了出来。
某个角度,叶浮衾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异种的脸,虽然那张脸因异化而变得肿胀,可叶浮衾绝佳的眼力还是认出来——她见过他。
在星港爆炸案那天,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窜,只有这个男人逆着人潮返回,去找自己的妻子。
他是秦珂的丈夫。
叶浮衾本以为成了异种的人会在那一天全都死在探测车中,没想到那些也都是假象,异种全被秘密偷运回这里……
可怜不知多少死者家属连个尸体都收不到,还以为自家人是成为异种后被处决,是为人类的安全“牺牲”,谁能想到他们还活着,在这里日日受尽折磨。
萧翰星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如果仅仅是为了研究异种疫苗,没必要残忍至此。
“孙医生?”
车梵想扯过病床,因为没扯动,叫了一声。
叶浮衾回神,松开握着病床的手,略显拘谨地站在一旁。
萧翰星没有过多注意他,只是让车梵把女童推进手术室,掀开床单,躺在病床上的“常宝繁”竟不知何时尿了裤子。
所有人都不以为意,利落地分工处理,有人把女童放在了手术台上,萧翰星接过对方手里的电镀刀,刀刃划破了女童的头骨……
与此同时,秦珂的丈夫被推了出来,叶浮衾看见了他的脚上挂着一个号码牌,他的编号是6361,没有名字。
她一把抢过了推床的工作,说:“我来帮你们送出去。”
推床的助手觉得奇怪:“你们不看了?这可是亲自观摩萧教授动刀的好机会。”
话没说完,叶浮衾一道法术扭断了几个助手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