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灰色小龙浑身伤痕累累,光芒黯淡,构成它身体的混沌气流不断逸散又勉强重聚,显得明显有些精神不振。
它在本能地不断挣扎,扭动身躯,发出无声的、直抵灵魂的哀鸣,试图挣脱这屈辱的束缚,但在叶高那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无上伟力的禁锢下,一切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这便是这方世界的混沌天道了。”
叶高将其递到苏灿面前:“一个失败胚胎的残响,一个注定消亡的意志。就算你不吞噬祂,祂也活不了多久了,本源已损,结构不稳,再过十几亿年,它便会彻底死去,灵性泯灭,届时,这方扭曲的混沌世界,也将如同普通宇宙无法避免的【熵增】一般,秩序彻底崩坏,能量完全耗散,最终走向彻底的、冰冷的灭亡。”
他的话语,仿佛一位至高法官,给这方世界的最终命运,宣判了死刑。
苏灿看着掌心中那虚弱却依旧散发着原始凶戾气息的小龙,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或许……我能拯救这个世界。”
他想到自己掌控的人道天道,想到血海与造化玉碟的力量,或许能找到弥补其本源的方法。
叶高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苏灿,语气带着一丝劝诫:“不要想着去拯救世界。 且不论你是否真有那个能力,即便有,也没必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潮起潮落,花开花谢,皆是自然之理。 浩瀚星宙,每一瞬都有无数世界诞生,也有无数世界寂灭,每一朵花中,或许也蕴含着亿万微生物构成的‘世界’,难道你要让世界上的每一朵花都永盛不败吗? 强行逆转自然生灭,耗费巨大心力去维持一个注定终结的存在,非智者所为。你的路,不在此处。”
苏灿点点头,没有说话,心念一动,那具沉眠于血海深处的天道分身瞬间被召唤而出,威严漠然的气息再次弥漫。
天道分身伸出手,从苏灿本体手中接过了那条不断哀鸣的灰色小龙。
没有任何犹豫,炼化即刻开始,天道分身周身绽放出万丈霞光,无数血色与清光交织的法则锁链蔓延而出,将灰色小龙紧紧缠绕,开始强行抽取、融合其核心的本源印记与天道权限。
这条小龙挣扎哀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引动周遭混沌之气暴动,但在苏灿早有准备的天道分身和血海本源的镇压下,始终无济于事。
它的形体在法则锁链的侵蚀下,逐渐变得透明、模糊。
三年时光,在混沌之中悄然流逝。
当最后一丝灰色的本源被彻底抽离、融入天道分身体内后,这条象征旧日混沌天道的小龙,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而苏灿的天道分身,其气息却与下方那浩瀚的混沌世界变得紧密相连了起来,仿佛他本就是这方世界的一部分,一举一动都能引动整个混沌的呼应。
他,成为了这方混沌世界新的、唯一的天道,其意志与权柄,与这个失败胚胎世界的命运,紧密相连在了一起。
天道分身缓缓睁开眼眸,那冰冷的视线扫过叶高,对着叶高恭敬地行礼:“多谢学长相助。”
若非叶高出手,他绝无可能如此轻松且迅速地拿下这混沌天道。
叶高看着天道分身,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深意:“你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甚至没有给苏灿反应的时间,屈指对着那天道分身轻轻一弹。
一股无法抗拒、玄奥至极的力量瞬间作用在分身之上。
那天道分身周身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息骤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拉扯,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沉入了苏灿本体深处的血海之中,被强行送回了沉眠状态。
苏灿的本体猛地一震,意识彻底回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角渗出冷汗,脸色有些苍白,对刚刚过去的三年,仍是心有余悸。
那三年,他再次清晰地体验了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
更可怕的是,这一次,那天道分身甚至试图利用新获得的力量和权限,编织谎言与假象,想要骗过叶高,让他以为融合过程出了岔子,从而让这具天道分身能够以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永存下去,彻底取代本我!
这简直比精神分裂还要可怕,精神分裂好歹知道被分裂出来的人格并非完全的自己,而苏灿的情况是,他完完全全地以第一视角,清醒地观看、感知了全过程,并且明确地知道自己进入了‘天道状态’,可他的思维方式、价值判断、情感认知却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截然不同的变化。
如同同一个驾驶员,却被强行塞进了另一套截然不同的操作系统和核心指令集,那种自我认知的撕裂感和失控感,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者崩溃。
“融合天道这条路,是极其凶险的捷径。”
叶高看着苏灿后怕的样子,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地告诫道,“希望你能谨慎使用这份力量,时刻谨守本心。否则一旦被天道意志反噬,同化,则悔之晚矣。 到了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叶高不再多言,他与1806班约定好的事情已经办妥,自然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他的身影在混沌气流中缓缓变淡,最终如同融入虚空般,彻底离开了这里。
“呼……”
苏灿的本体长舒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因那天道状态而产生的悸动与后怕。
他将心神沉入血海深处,开始仔细感受与混沌天道彻底融合后,那具天道分身所蕴含的全新力量。
细细感知之下,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心神震动。
此时此刻,天道分身的实力,已从原本的大日级三阶巅峰120倍左右,骇人地提升到了280倍左右!
这份力量的增幅,堪称惊世骇俗,举世无双。
若是能完全驾驭,横扫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世界都如同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