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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闻言,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

黄河在滑州决口改道,殃及数州,灾民十万之众,朝中屡次拨银拨粮,甚至调派厢军、禁军前往救助,总算把灾情控制住。

随后岑德彰等人上报,要银、要粮、要材料,说要修固堤坝,又说要开新河引水,因都水监吵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可行,又有政事堂点头,他虽然不觉得有用,却也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全都应了。

哪怕夏汛来时,能多撑一日,叫衙门多一天功夫疏散百姓,减少损失,也是值得的。

可不觉得有用是一回事,发现真的没有用,又是另一回事。

谁能接受不过三两个月功夫,才修好的堤,又溃了呢??

这回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赵昱感觉耳朵里嗡声半日都没有停,伸手接过小黄门呈上的密函,匆匆几眼扫完,抬头大声叫道:“李斋!”

他连卿也不称,职也不叫,直呼起了臣子全名,又沉着脸,把手中急脚替递给了一旁黄门。

参知政事李斋站在列中,方才已经知道不好,此刻被大声一喝,心头一凛,忙将密报接过,才从头匆匆翻了一遍,没能来得及看完,就听得上头天子问道:“这事怎么回事?”

今次水事乃是李斋一力主导,这会时间仓促,他勉强扫了几眼纸上文字,正要回话,就听得赵昱又道:“滑州堤溃,岑德彰平日里屁大点事都要写个一二千言,而今这样要紧,他不具表上报,同死了一样,还要卫州来给朕报信!这是反了吗?!”

天子说起了糊涂话,甚至说起了市井粗语,上下都知道这是气极,个个不搭腔,或幸灾乐祸,或面无表情,只一个个看向李斋。

李斋道:“回陛下,以微臣之见,还是要先等滑州回信——岑德彰已经报过,因说水势太急,水深过量之时,会主动破堤以求延缓水态,引水入渠,不知今次是不是如此!”

赵昱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烦躁,道:“你也晓得那是引水入渠,何至于漫野都是黄涂一片??”

李斋又道:“我看卫州来报,不过远远窥见水漫于野,却不见有百姓逃散,更不见有官兵救援,这报送来得突然,不过走马承受李继闻所见,别无佐证,不如稍等一等,且看滑州怎么来信,再做定夺!”

“哪怕果真汛情不好,朝中也早有筹谋,陛下才巡视禁军,也已经急调粮秣物资……臣请派遣人手前往滑州,运兵送粮,早做准备!”

说是做准备,但殿中个个都看得出来,李斋还是心中发慌漏了怯,最后这一句,分明是着急去收拾烂摊子。

然而他话音刚落,早有一人站出列来,道:“滑州固然紧要,却不能不防备汴河水涨,近来雨势不停,都水监已经数次开了斗门泄河,滑州堤溃,说明上游水位早已满溢,还不知如何涌流——今年南旱北涝,一旦河汛抵达,京城有变,仓无余粮,库无余银,何以自守?!”

李斋回头一看,见是户部侍郎,晓得这是来哭穷的,少不得打起精神,同对方缠辩,一时说户部规划不当,不能合理调拨,一时说滑州乃是缓和之地,如若滑州果然水难,朝廷不能及时救援,一则生灵涂炭,二则洪水无人管束,要是归入汴河,反而更影响京城……

两人先还只是就事论事,说着说着,已然火起,又有同党同派,抑或是利益攸关者出来应和争论。

一时殿中吵闹不休,俨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吵到最后,又开始攻讦本人。

“陛下,今参知政事李斋总揽滑州、澶州河务,在位而不察,致使地方溃堤,百姓有累卵之危,此非天灾,实乃人祸!请陛下罢其职、削其官,付御史台勘问,以正国法!”

“启奏陛下,户部侍郎范攸遇事拖延推诿,百姓命悬一线,其堂尚议‘节省度支’,致使赈济无粮、抢堵无料,本为可控之态,将酿大患!钱粮不动,非不能也,实不为也!其心可诛,其行误国!伏请陛下立罢其职,以慰灾民!”

赵昱牙龈更疼了。

他见惯了臣子话术,晓得这不是跟他们啰嗦的时候,一面催两府点将调粮,一面又叫京都府衙并都水监日夜巡堤,立着政事堂速拟应对之策,另派官员前往滑州探查……

事情是分派下去了,人也安排出去了,赵昱仍旧焦虑难安。

他带上人,轻车从简出了宫,先看城内,再出城外,只要亲眼去看河道水深。

见得河道里头水位比前次还要高了不止一尺,原本的测水铜人早不见踪影,赵昱简直头皮发麻,先叫李斋,又叫都水监丞,问道:“不是才又泄了洪,怎的水位还这么高??是哪里来的水??”

天上雨水如瀑,李斋因要随从天子,爬堤上坝的,自然不好打伞。

他身着蓑衣,头带斗笠,雨走斜飞,飞到他脸上,一张口,满嘴都是雨水,却也不好当着天子的面呸出来,只得道:“陛……陛下!滑州并无急报送来,未必就是滑州水溃所致,近来京畿两地雨水不绝,只怕也是天降暴雨之故!”

都水监丞忙做附议,又道:“……城外、城内时时监探,又有人反复巡堤,日夜警觉……”

听得众人历数如何应对,赵昱的心,却是丝毫不能放下。

他没有亲眼得见水势、水深时候,惴惴不安,这会子分明已经人在堤上、水旁了,反而更为焦躁。

回宫之后,当天下午,天子的右脸比早上肿得更高了,不独牙龈,连座牙也疼了起来,此外,右耳耳道不住发热,轻轻一碰,就跟被凿子钻心似的。

太医诊治,开了药,外敷内服,另又含漱,只说天子乃是邪火攻心,当要静养。

但赵昱数方并下,全无作用。

当晚他早早躺下,一闭眼,脑子里全是白日所见城外水情,又有想象中的滑州堤坝情形,听到外头风雨并作,哪里能够静养,更不能入睡。

枕畔人翻来覆去,同床的邓皇后自然是睡不着的。

她一转头,见天子右脸红肿一片,耳朵都通红异常,吓了一跳,立时就要召人宣太医。

赵昱却是将她拦了下来,道:“罢了,都这个时辰了,喊了人来,今日多半还是那几个值夜,开的一样药,使的一样法子,除却折腾自己,折腾旁人,又有什么用——天亮再说罢!”

邓皇后只好叫宫人拿布帛包了冰来给丈夫敷脸,再使人去熬金银花茶,另又亲自去翻消肿止痛的药粉。

几样都用上了,果然闹腾半日,等到二人重新歇下,已经接近子时。

赵昱毫无睡意,却不想再吵闹邓皇后,屏息静气躺了片刻,听得身旁人呼吸渐匀,方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天子一有动静,守夜的黄门冯得举并两个内侍就小心掌了灯过来照路。

几人出了寝殿。

赵昱寻了张椅子坐下。

冯得举忙去拧了根新的冰帕子过来,换下天子手中旧的,忍不住道:“陛下,不如还是宣太医吧!”

因见赵昱摆了摆手,一副不为所动模样,他一咬牙,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臣知陛下忧心滑州水情,臣斗胆——请陛下授命西行,臣愿去往滑州,为天子耳目!叫陛下不蔽目,不塞耳!”

赵昱蓦地抬头,连道了两声“好”。

又道:“若不是李继闻,我都不知道滑州形势如此!眼下又是得举你主动请缨,为朕分忧——要紧时候,全靠内侍得用!”

冯得举得了天子如此夸赞,鼻孔一张一翕,喜得连气都呼得比平日要大声。

他忙道:“李走马毕竟人在卫州,又是先皇内侍,不比臣自来随侍陛下,晓得您何等忧心百姓,挂心水情——臣一到滑州,必定下河上堤,问民询吏,不叫人欺瞒了去,也要时时报信,日日通风!免得陛下挂心!”

坦白说,比起当地官员的上折,赵昱自然更信得过多年随侍自己左右,与当地又无利益相关的黄门内侍。

见冯得举如此体恤,赵昱少不得许下诺言,道:“等你回了京,朕当有重赏!”

冯得举忙磕头道:“臣不为封赏,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叫陛下稍能安寝,便是最好赏赐!”

不管究竟中不中用,又中多少用,这样态度,如此一番话,同白日李斋、范攸等人大呼小叫,喝来骂去相比,自然更得天子欢心。

赵昱免不得在心里为冯得举又添了分数,暗自点头,只待其人回来,必当好好奖赏。

而冯得举起身之后,出得外头,先把自己新收的徒儿唤来,将诸项事情一一交代。

那徒儿闻言,眼睛一亮,道:“师父去了滑州,那谁人……”

他好险才忍住没把一整句话说完,忙咽了回去,又道:“徒儿愿随师父一道西行,去往滑州探查水情、灾情!”

冯得举哪里看不出徒儿想什么。

他顿时改了口,另叫了几个内侍过来,将自己平日里头事情拆成了几份,人人接一部分,另又把今夜当班交给徒儿,见对方浑身长跳蚤一样,站不稳一点,心中已经十分不满,嘴上却不漏一点风。

冯得举样样交代完,全不耽搁,当即就出了殿,回到自己屋子,把日常细软收拾出一个包袱,眼见时辰还早,却不休息,而是带上行李,重新回了福宁宫。

——如若天子未睡,他就带上行李磕个头就出发,如若已经歇下了,他就等天子起来,带着行李磕个头立时出发,总归要叫天子晓得自己如何把事情放在心上,不会耽搁一点!

雨水未停,前头自有小黄门举灯开路,冯得举背着包袱,打着伞,匆匆走在去往福宁宫的路上。

走着走着,眼见前方就是福宁宫,他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后头自有人声,那声音越走越近,回头一看,却是几名黄门各举灯笼引路。

因离得近,灯笼又多,照得前头的路都比先前亮了许多,更照出后头那人服色同脸。

紫服色玉带,腰系金鱼袋——不是参知政事李斋是谁!

冯得举忙让道一旁,行礼道:“李官人,您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斋也没有多做解释,却是忽然站定了脚步,问道:“你怎么在这?今日福宁宫谁人当值?陛下歇下了没有?”

一连几个发问,问得冯得举忙道:“是水事吗?陛下特地交代过,要是有各处水事紧要消息,不要耽搁,立时奏报!”

他虽不知道对方为何而来,可是见得李斋脚步如飞,面容舒展,晓得必定不是坏事,于是立时道:“下官这就为参政通传!”

赵昱果然还没睡,而是回了前殿。

冯得举一进殿,就见自己那便宜徒儿在为皇上殷勤奉茶。

他懒得理会,进门先向天子行礼,等了一会,眼睛余光见得对方目光看向自己放在面前地上的包袱了,才通报李斋前来之事。

赵昱立时道:“宣!”

李斋捧着一份油纸封住的匣子进了殿,进门先把手中匣子呈上,顶着两只乌黑眼圈,禀道:“陛下!银台司转来滑州奏报——连日雨水、上游汛至,因堤坝数次小溃,滑州主动溃堤,引水先入缓河道,再入王景河。”

“李走马所见黄涂一片,乃是缓河河道情景——滑州已是提前疏散百姓,无人伤亡。”

“黄河转入王景河,一日溢出王景河河道四次,仍在缓河范围之内,因上游雨水已停,水势减缓……”

李斋还在说,赵昱已经无心去听。

他眼睛只顾盯着面前奏报。

也是走的急脚替,但毕竟不是直通天子的内侍密报,路上遇得暴雨,耽搁了时辰,又先转去银台司,辗转送来,晚了大半天。

奏报非常厚。

先是文折,首写结果,表明并无严重灾患,又细细写明历日水深、水势、水速,哪一天哪里溃了堤,何时、何地,又为何选择主动溃堤,造成多大损失,提前疏散百姓几户、人口几何,如何安顿,后头如何补偿……

林林总总,不厌其烦。

但赵昱一个字都不舍得漏掉。

他太关心,太担心,只会恨不够详细,绝不会觉得琐碎。

文折足有五千余字,慢慢翻完,后面竟有图示。

图示乃是滑、卫二州舆图,又有黄河河道同王景河河道相接详情等等,上绘哪里溃堤,哪里又是主动溃堤位置,再有水入王景河河道之后,哪里满溢,缓河河渠范围、渠高,满溢至于何处,余地多少。

其实文字写得已经十分清楚,但是见了图示,更为明了。

文、图之外,另又有单独奏请,请朝廷严谕王景河沿途州县,务必勤加维护,防备洪水溢出。

奏报看完,赵昱一下子就会笑了。

他和颜悦色地道:“李卿值夜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罢——其余事情,白日再说!”

“臣不辛苦,陛下夙兴夜寐,日夜记挂水事并百姓安危,陛下辛苦!”

二人君臣相得一番。

一时李斋脚下带风地出了福宁宫。

而赵昱全无困倦之意,把那奏报反复又对着图示读看两遍,等翻到最后,见得上头署名,手中一顿,笑道:“未必要做谏官。”

身边早有黄门送了新熬煮好的发散饮子上来。

赵昱随手接了,一口喝完,咂了下嘴,忽然一愣。

他伸手摸了摸脸——咦?

肿包哪里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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