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麦子推着吱呀作响的小推车,上面堆着几十斤的大白菜,胳膊和腰都泛着酸疼。集体劳动听着光荣,干起来是真累人。尤其是对她这种“半路出家”的体力劳动者来说,猛地一下高强度劳作,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
好不容易把车推回自家小院门口,她停下来歇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这破车轮子也不好使,一路推回来,费劲得很。
正准备一鼓作气把白菜卸进院子角落临时搭的简易菜棚里,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沉舟那张棱角分明的冷脸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笔挺的军装,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常服,袖子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线条。
苏麦子一愣,随即心里有点不爽:“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神出鬼没的?”
顾沉舟没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她略显狼狈的样子——额角沾着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脸颊因为劳累微微泛红,手上还沾着点泥土,以及那满满一车的白菜。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语气还是那副硬邦邦的调子:“回来半天了。这点东西都搬不动?”
“这点东西?”苏麦子差点气笑了,她叉着腰,指着那堆白菜,“顾团长,您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这少说也有五六十斤,我一个弱女子,从仓库那边推回来,容易吗我?”
她故意加重了“弱女子”三个字,带着点自嘲和挑衅。
顾沉舟眼皮都没抬一下,越过她,走到小推车旁,二话不说,伸出胳膊,轻轻松松地就把一摞摞的大白菜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向院角的菜棚。他动作快而稳,那几十斤白菜在他手里好像没什么分量。
苏麦子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默默把到了嘴边的讽刺咽了回去。行吧,力气大,你了不起。
等顾沉舟把所有白菜都搬进菜棚码好,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来,苏麦子已经推着空车进了院子,正费力地想把车靠在墙边。
“笨手笨脚。”他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车把,利落地把小推车停好。
苏麦子撇撇嘴,揉着自己的胳膊:“是是是,我笨手笨脚,比不上您顾大团长力能扛鼎。”
顾沉舟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目光在她揉胳膊的手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身进了屋。
苏麦子也跟着进了屋,准备去洗把脸,顺便做饭。今天累坏了,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刚打好水,就见顾沉舟从他那个常年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扔到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是什么?”苏麦子好奇地拿起瓶子,上面没什么标签,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打开瓶盖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冲了出来。
“擦擦。”顾沉舟言简意赅,眼睛看着别处,仿佛只是随手扔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麦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给她擦胳膊腿的?因为看到她刚才揉胳膊了?
这家伙,还真是……别扭得可以。
她心里那点因为劳累和被他毒舌引发的不快,忽然就消散了不少。她故意扬了扬下巴:“哟,顾团长这是心疼我了?”
顾沉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冷下脸:“后勤处发的活络油,我看你碍手碍脚,免得明天起不来床耽误事。”
“切。”苏麦子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也没再追问,心里却莫名有点暖。她把药酒瓶收好,道了声:“那谢了啊,后勤处的活络油。”特意加重了“后勤处”三个字。
顾沉舟耳根似乎微微红了一下,没再说话,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一副“别来烦我”的样子。
苏麦子心情好了不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开始淘米洗菜,准备做晚饭。就做之前想好的,醋溜白菜帮,白菜叶豆腐汤,再蒸个白米饭。
虽然累,但有人(哪怕是个别扭的家伙)在身边,似乎也没那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