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们大学的舍友。”VV继续说着。
“嗯，这世界真小啊。”叶舟笑着摇摇头，“还有呢。”
红蜘蛛接过话来：“家庭背景……不太清楚，似乎是央陆某个高层的女儿。以前上学时家里就挺神秘的。”
“你个当黑客的，没查到？”
“有些东西不能乱查，容易蹲局子。”红蜘蛛挠挠头，“再说了，一个宿舍的，这么干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我还以为你们3个人得建4个群呢。”
这话VV不知道咋接，倒是红蜘蛛撇了撇嘴，小声吐槽：“主人，少上点网吧，不是所有女生宿舍都这么极端，我们没那么闲得慌。”其实她还想吐槽一句数学问题，但叶舟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叶舟笑了笑，把红蜘蛛搂过来，捏了捏脸，“我是觉得，你当初那种性子，你们关系肯定一般。”
“这倒是，”红蜘蛛享受地往叶舟怀里蹭了蹭，“跟当初我和VV姐一样，我跟她也不咋对付。”
“那她和VV呢？”
“没太注意，但我记得好像没有那么要好。”
“我看你们之前在车里还行？”
“旧友重逢啊，还是那种环境，恩怨是会随着时间淡化的，虽然关系也是。”
叶舟和红蜘蛛看向VV，才发现对方有些发呆，红蜘蛛用脚丫蹭了蹭VV的腿，后者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我的姐，你和清晏那会儿关系很好？”
“还……行吧。”VV说这句话时，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种细小的情感变化自然被红蜘蛛和叶舟捕捉到了。
“什么叫还行？”红蜘蛛代替叶舟问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让VV叹了口气，她有些尴尬地说道：“小苕，你和她不熟，其实她这人，有些……嗯……”
“嗯？”
“那个词，就是，这么说吧。我跟她原本挺好的，但是她似乎有点过分的占有欲。觉得她的影薇姐应该只对她好。”VV在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古怪。
“百合？”叶舟大概明白了，问出了这个词。
但VV却否认了，“不是的，主人。”
红蜘蛛也否认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不至于，就是一种单纯的占有欲，对朋友的占有。来自一个大小姐的行事风格。”
她越说，感觉自己想的越明白。“啊，是了，那会儿VV姐可是个抢手货。虽然她是大小姐，但你是大姐头啊。比邹清晏还要风光，还要受人喜欢。”
叶舟看着这俩人，不太明白她俩要说啥。
“我知道了，她嫉妒你。”但红蜘蛛又摇摇头，“那也不对啊。”
VV叹了口气，“都有，她一方面嫉妒我，一方面又因为我对她的好而希望独占。唉……”
VV也陷入了深思，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所以，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怪异，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病娇的情绪在里边。”
“呃，我大概了解了。”叶舟摇摇头，打趣道：“那病娇就算了，我怕哪天一刀给我干了。”
小光在一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红蜘蛛笑道：“哎呀，这种是轻度的，很好玩的。主人拿来调教一下就能用。”
这话叶舟还没有说啥，倒是VV看向红蜘蛛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那目光似乎在说：“你怎么已经变成这样了？”
叶舟又捏了捏红蜘蛛的脸，“你这家伙。”
“不过我看你们之前，还提到了南雨竹？”叶舟又想到了什么，“这人什么来头？”
红蜘蛛先说道：“大一未曾谋面的舍友，我查过她的名字，开学转国外去了，忘了在哪儿上的了。”
VV又说道：“我不知道这个。我认识的南雨竹，是央陆研究所的副所长，她的团队前不久发现了墟元素。”说到这里，VV问道：“主人，您很早就发现墟元素了吗？”
“不是我，是小光。”叶舟看了看那边站着的小光，后者甜甜一笑，“没有主人也发现不了。”
叶舟无奈地摇摇头。
这让VV看向叶舟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叶舟又说道：“我就是之前，在央陆转悠时，因为这事才记住了南雨竹这名儿。没想到你们和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要不是清晏，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事儿。”VV说完后，红蜘蛛又说：“是啊，她之前说您可能会感兴趣，才这样说的。我感觉，她似乎是在感谢咱们这次的救援？”
“也可能有其他想法。”VV没有顺着救援往下说，而是怀疑着：“咱救她是以我的名义，可没有提到主人啊。而且，她的脑袋里装的心眼，太多了。说不上坏，可…那时你还记得吧，很多人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这个。”
“啊？”红蜘蛛挠挠头，“我不咋关注人际关系，我还以为是她野蛮的缘故。”
“也是一方面吧。”
“不过说起人缘，我比她可差多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红蜘蛛的语气里却透着些莫名其妙的骄傲。
“行了。”叶舟推了推红蜘蛛，“起来起来，出门吃饭了。”
“主人~再玩会儿呗~”红蜘蛛扭了扭身子，“反正今天我值日，提前一下呗。”
VV在一旁有些尴尬，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尽可能远离红蜘蛛。
叶舟笑道：“今天是周一，你是明天。”
被点破的红蜘蛛张着嘴尴尬一笑，“不愧是主人，记性真好。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偷跑不怕烬心找你啊？”
“那我今天做的咋样？”
“实力我认可了，但对天城的贡献……”
红蜘蛛凑到叶舟耳边：“加强了VV对天城的归属，算不算贡献？”
“也算。”
“那有没有奖励？”
“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VV找了个借口，就慌忙的逃走了。
出门后的她还不断摇头叹息，“红苕啊红苕，你怎么……哎呀！”
但那边这样一闹，倒是让VV的注意力转移了些，心情虽然还有些不顺畅，但也改善了些许。
起码让她的目光，不再那么空洞了。
只是当悲伤暂缓，新的情绪也就随之出现了。
她看着空荡的走廊，这里是基地空间的二楼，明亮，温暖。
相较于外面残酷的末世，那千里之外充满血腥味的装甲车里，这里完全就是天堂。
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求生的挣扎，只有一片安静闲适。
看着眼前的一切，VV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自己在这里享受如伊甸园般的生活，队友却在残酷的末世中挣扎丧命。
而他们的死，是因为自己的缺席吗？
是啊，若当初自己选择留下呢……
留下？
留得下吗？且不说这个。
当初回央陆，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不想连累他们啊。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在封都。那一天，是他们小队的转折点，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选择，用自己的命，换小队的命。
她答应了。
然后换来了队员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VV忽然想起叶舟当初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要遇到别人，你们小队早就死干净了。”
她的鼻头忽然一酸。是啊，末世是残酷的，当初若换一个和主人一样强的人，赤霆小队可能早就除名了。哪怕自己，也如主人那句：“换别人，你还能这么体面吗？”
体面……
这体面甚至如红苕说的，这是恩赐啊。
只是这“恩赐”，是如此的炽热，烫的她难以承受。
让她身不由己。
VV明白，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没有任何人的刻意为之。
末世的残酷与命运的无常，本就是这样。
但她依旧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自己用命换了小队的存续，却因为自己的缺席而导致了他们的覆灭。
可还是那句话，缺席是身不由己，缺席是早就在封都就已经注定了。
甚至当初分别时，她都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到来时，自己的“命”还在，但队员的“命”，却被这操蛋的末世夺走了。
她又想起了离开央陆的那晚，她和叶舟的对话。
“尊严……”
“嗯。有实力才配提尊严。”
“主人……命运可以改变吗？”
“当然能了。”
VV忽然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原罪，不是叶舟，甚至不是末世，而是自己不够强。
弱小，是原罪！
VV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VV攥紧了拳头。
若自己再强一些，今天尸王可能就会直接死在她的拳头之下。
若自己再强一些，当初哪儿会还惧怕什么央陆高层，害怕连累队友！
若自己再强一些，甚至在封都时，就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生存都只能被动承受。
但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既然这炽热的恩赐无法摆脱，那就像所有女孩儿那样！去接受它！
VV是个要强的人！
她知道天城不缺她这样的战力！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心安理得地蜷缩在这份恩赐里！
她要用这份恩赐，用怒火与仇恨去熔铸自己！
让自己变强！再变强！
强到足以配得上这恩赐。
强到有一天可以亲手击碎尸王！
强到能够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