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熠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
“我不同意。”唐知威声音沙哑,眼底翻涌着情绪,“哪怕演戏也不行。”
他的呼吸很重,胸膛剧烈起伏,西装布料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
就在刚刚,林清熠决定答应齐煜辉的提议。
不过只是先用缓兵之计稳住齐煜辉,之后再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找机会脱身。
对于是谁要杀她,林清熠其实并不在意。
唯一让她在意的只有齐煜辉这个变数。
他太不可控了。
林清熠将唐知威发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自己的指缝填进去:“我们不是真的分手,况且我也不喜欢他,只是做戏暂时稳住他。”
林清熠凑近唐知威耳边,呼吸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知威,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唐知威没有回应林清熠。
他看着两人紧紧交握住的手,感受着透过肌肤传来的缕缕温热的体温,心跳没来由的逐渐加快。
唐知威总觉得,一旦他放手,无论是不是真的情愿,林清熠都不会再属于他。
更何况对方还是齐煜辉这个杀人头子。
像他这样的危险分子,拉林清熠过去,无异于就是害她。
唐知威从林清熠掌心抽出手,转而将她按在书架上,木质香瞬间笼罩下来。
他的吻带着惩罚意味,在林清熠下唇咬出个浅浅的牙印。
“就不能用别的办法,我不想你去冒险。”唐知威抵着林清熠的额头喘息,“他太危险了。”
他的手掌贴在她腰后,死死将人圈进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林清熠抚上唐知威的脸颊,指腹擦过他新冒出的胡茬:“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清熠的声音很轻,却让唐知威的心蓦然一紧。
齐煜辉的确不可控,极度危险。
但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想要害她的意图。
林清熠其实很好奇。
好奇齐煜辉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她在一起。
从前她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蔚蓝所以才这么做试探自己。
可现在,明明齐煜辉以及试探出来了,却还要提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听你的,暂时分开。”
唐知威拥护着林清熠的腰,把脸紧紧埋在对方的胸前。
“如果发现任何意外,一定要急事联系我。”
唐知威叮嘱。
“嗯,我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林清熠点点头。
她苦苦挣扎了这么久,终于要为母亲和自己还有奶奶报仇雪恨。
自然不会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那明天你和齐煜辉联系,我去安排人手,保证发生意外时可以第一时间去救你。”
唐知威仍旧不放心。
他总觉得这一次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
另一边。
赵岁婳的公寓弥漫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
夏北纪踹开门时,她正对着化妆镜涂第二层指甲油,鲜红的刷头在指尖游走。
镜子里映出赵岁婳完美的侧脸,连皱眉的弧度都经过精心设计。
这位年过半百却依旧光鲜亮丽的富太太不见任何老去的迹象。
倒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气质,可惜却是个有力气不用在正处的狐狸。
“你骗我!”夏北纪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他病号服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抓痕——是林清熠上次留下的。
夏北纪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疗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他是连夜从疗养院偷跑出来的。
因为夏穆接手夏家,夏家事业日益增长,夏老爷子便彻底放弃了夏北纪。
疗养院的看守被彻底了大半。
加上这一次林清熠过来,夏穆见他半死不活的架势,就又撤走了大半人力。
这才有了夏北纪能够跑出来的机会。
赵岁婳风轻云淡地轻轻吹了吹指甲:“北纪,你瘦了。”
她的目光扫过夏北纪颤抖的双手,“疗养院的伙食不好?”
赵岁婳的声音很温柔,却像毒蛇吐信般让人不寒而栗。
夏北纪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梳妆镜,碎裂的镜面里顿时出现十几个癫狂的他。
“宋月月是野种!我做的一切都...”
“都什么?”赵岁婳猛然起身,真丝睡袍滑落肩头,露出锁骨下方的玫瑰纹身——和夏北纪之前看过的一个男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别忘了,谢婉坠楼那晚的监控,是谁帮你删的?”
她的指尖点在夏北纪的胸口,鲜红的指甲像五滴血。
夏北纪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那个雨夜,谢婉坠楼当天,他正和宋月月在大厦的套房里做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事发当晚,有人提议调差监控,夏北纪怕林清熠发现他劈腿宋月月,便找人删了这段监控。
“你在威胁我?”夏北纪眼神恢复一丝清明,不过不多。
赵岁婳收回手,继续图着新的颜色。
“我是提醒你一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报复我,你没有好下场。”
赵岁婳说完,也不管夏北纪什么反应。
她抬手拍了拍,守在外面的佣人立即走进来。
“把夏少爷带去休息。”
——
经济舱31A座位,宋月月把帽檐压得更低。
她刚做完的鼻梁还缠着透明胶带,墨镜后的眼睛红肿未消。
确认不会有人认出她后,宋月月这才赶着母亲安排的飞机赶回S国。
她得知了父亲不小心摔倒成了植物人,大哥还在探望父亲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宋月月很担心,但一直碍于被追查只能延后赶回来。
“小姐,您要的果汁。”
空乘送来橙汁时,宋月月注意到商务舱帘子缝隙间,有人正用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那是一支万宝龙钢笔,她很熟悉——曾经二哥生日时,她送给宋京赋一支一模一样的。
而这支钢笔全球仅有几只。
意识到什么的宋月月手突然剧烈颤抖,橙汁洒在绷带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橘黄。
她慌忙用纸巾擦拭,却把胶带也扯松了,新做的鼻尖传来尖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