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还未随着礼老将军出城就被秦良峰斩杀,他们几人只得忍下怒气,蛰伏在此等待主人。
“顶替你们上级官职,整肃士兵列阵听令。”
“是!!”
她不再看眼前混乱不堪的沙盘,实在是被人改动得杂乱无章,无从参考。
大步跨出殿门,站在了望台上望着战场,寒风席卷着血腥气扑来,将她发丝吹得遮挡了视线。
她从怀中摸出软鳞护额戴上,眼泪控制不住滴落,额间凌乱的发丝被束缚住,只剩下冷冽的寒芒闪烁幽光。
透过硝烟凝视着四十万敌军的黑色洪流,蛮夷大军呈现扇形铺展,旌旗如林,最前方的狼头纛旗上还垂着风干的人头,昭示着他们的凶残。
\"东南角!\"
在漫天沙尘中。
数十匹披甲战马簇拥着一辆雕花战车,车上高悬的赤金狼旗比其余战旗高出三丈,周围重甲侍卫手持的青铜长戈,在余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晕。
礼槿澜瞳孔骤缩。
蛮夷军素来以狼王旗为帅帐标识,而那辆战车上隐约可见的鎏金兽首,正是蛮夷君王的专属纹饰。
但想要突破层层防护谈何容易?
敌军在战车外围布置了三重盾甲兵,后方还有精锐铁骑随时待命,稍有异动,便能瞬间将一切来犯者绞杀。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白虎令,忽然瞥见敌军阵列间的缝隙——
那是投石机反复轰击留下的焦土带,此刻正腾起滚滚黑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礼槿澜突然出声,\"沈宴七!命五百死士等会潜入敌方粮草营,引燃东南方粮草!槐云,你率两千骑兵佯装突围,吸引盾甲兵!\"
她双拳紧握,目光死死锁定那面赤金狼旗。
只要能引发混乱,要先救祖父,再想办法击杀狼头!
“沈宴七,会旗语吗?”
沈宴七作为紫级暗卫,自然会主人教他们的指挥旗语,但他不解,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主人,主子不亲自指挥,他想要做什么。
“主子,让属下去战场!”
“以援救礼成耀将军为首,只要救到人,命全军撤退,撤退到一定距离,上霹雳雷,给我重伤追击的蛮夷,以东南角为重点,不必节省!”
这一声毋庸置疑,“挥旗准备,击八面战鼓!”
八面鼓声同响,那是全军出击,殊死一搏之战!
沈宴七面色沉重,缓缓起身,接下旗帜,悲痛下令。
“击战鼓!!!!”
“咚——咚——咚!”
此雷堪比天威,战鼓声再次擂响,城内城外皆是一震!
礼槿澜摊开手,望着空空如也的两手。
想了想军营中有斩马刀。
通常形制巨大沉重,刀身修长,一般为一米到一米五之间,宽度比普通战刀宽。
甚至会根据地形战况调整,想必西戎以重骑出名,我军的斩马刀不会太无能。
说着向着城楼下走,路过槐云时,望着他暖暖一笑。
“去军营中给我拿斩马刀!将弓箭给我吧!总共只有七支箭矢了,我也能背负!我去救祖父,你去破东南重盾小心些。”
槐云望着那道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也许这一别将是永恒,大步上前抱住那道身影,“不能去,让属下去就行!求你了!”
他知道拦不住她,将头埋进她耳畔,未能等到回音,转瞬收起神色下了城楼,仿若刚刚那声祈求不是他的声音。
礼槿澜深深的叹口气,最终向着城门口走去。
城门下。
她利落的翻身上马,将硕大的弓箭背在身上时,身后士兵的眼神变了。
从满脸不服到震惊。
突然,两个士兵抬着一把沉重的斩马刀,恭敬的奉上时。
士兵们的眼中却又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仿若那人是来开玩笑,将他们的生命当做儿戏。
一只手缓缓握住,仿若握住普通的刀剑,单手提起了斩马刀!
众人哗然声响起!
“诸位!”
她的声音被朔风撕碎,变得极其沙哑。
“城外四十万蛮夷正在欺辱你们的同胞,正在踏碎我们的家园,敌人的屠刀正挥下————”
“今日是你们的兄弟,战友!”
“明日便是你们的妻儿,老小…”
“你们还愿意龟缩在城中吗?”
“此时————正是我们复仇的时刻!”
“诸将士听令,斩蛮夷,夺回疆土————!!”
一声怒吼震天!
“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吱呀开启,凛冽的寒风卷着硝烟灌入。
城里城外士兵都热泪盈眶,城外的将领见着那缓缓打开的城门,仰天大吼,“兄弟们,————援军来了!”
城内的士兵见到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厮杀声震天。
礼槿澜手中斩马刀高举,“杀!!!!”
侧脸看向左侧的槐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活着回来!”
说着,头也不回的驾马向着正面战场疾驰。
槐云眼中蓄满眼泪,最终化作晶莹的泪珠消散在空中。
……
礼槿澜身后是她带来的两千精兵,再往后是五万守城士兵。
她一马当先,斩马刀劈开第一道血浪时,夕阳正落山。
玄铁刀身将蛮夷将领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刀锋掠过之处,蛮夷的铜盾如薄纸般碎裂。
在场众人无一不惊愕。
这突然冲出的小将是何方圣神。
居然一路势如破竹,犹如一支箭矢,破开敌我胶灼的战场。
随着撕裂开来的一丝裂缝,二千精兵犹如利刃向两边劈砍更大的缝隙。
身后五万士兵无一不是错愕,现在才意识到,这五千精兵是何等力量!
这哪里是人,这些人根本不是人!
个个以一挡百,勇猛无敌,看的众人眼睛发亮,士气高涨!
黑甲精兵裹挟着必死的气势,撞进了四十万敌军的钢铁阵中。
蛮夷军阵如沸腾的铁水翻涌。
礼槿澜的斩马刀划出血弧,连斩三名敌方大将,顺手砍掉狼头旗。
当第四柄弯刀带着铁锤袭来时,她侧身错步,刀刃自下而上挑飞敌人的铁锤,借着力道反手横扫,直接将第四名敌军大将拦腰斩断。
飞溅的血液糊住了她视线,却挡不住她犹如魔神般的步伐。
她快狠准————在钢铁阵中撕开一条血线,所过之处敌军将领人头落地。
看着被围困在中间的祖父,再也忍不住哭喊,
“祖父!!澜儿来了!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