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属上前对着府卫长低语,“国公爷真的没事吗?暗卫全被放倒了!我们要通知世子吗?”
府卫长心中举棋不定,一张脸蹙成一团,咬咬牙。“去,告诉世子。”
大不了事后受到责罚,也好过国公爷出事。
房中,灯笼渐渐亮起。
礼槿澜将沉重的长枪放在武器架上,将一旁的外衫取下给祖父套上,摸着干瘦的老头,心中难受。
“祖父怎的瘦了,生病了为什么不请大夫?”
老头子认真的打量眼前的少年,眼眶酸涩,红着眼开口。“为何回来。”
“祖父寿辰,槿澜定会赶回。”
老爷子穿好外衫,咳嗽着走向书房。
礼槿澜跟在老爷子身后,看着越发佝偻的老头,脚踝处都露出松垮的皮肤,眼中发红,难受极了。
“你一个人回来的?”
“槐叔在后面,他追不上我。”
老头子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少年,哪里有半分女子的模样,甚至比起那几个孙子毫不逊色,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身手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将三个暗卫避开,还能进入房中让他毫无发觉。刚刚交手他明显感知对方并未使用全力,招招都是防守。
想起当初这小丫头年幼时,说要习武,他不是没想过教她习武,但是总想给她留一条退路,学了武再也没了女子那份娇柔。
老头子虎着脸盯着她。
少年只得讪讪的笑。
气氛有些低沉。
一声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礼槿澜欺身上前,抓起祖父的手,搭在脉搏上沉下神仔细感应。
老爷子一惊,待反应过来,想抽开手,却发现手臂纹丝不能动,看样子小家伙好像学了点医术,难道要来卖弄一二让我夸夸她?
这小家伙还是孩子心性。
\"面色黧黑无华,身形消瘦,脉象弦细而涩,久咳声哑、气息低微,乃肺虚失宣、气血亏虚、肝郁气滞、瘀血内阻之象导致神气衰败。”
礼槿澜放下祖父的手,深深的叹息一声,泡药,扎针,再以内力梳理经络,只是时间上有点赶。
“槿澜会治好祖父的,祖父安心吧!”
老头子伸手抚须,仰头哈哈大笑。
“你这家伙,想要祖父夸你无需如此,澜儿从小就聪明懂事,比起几个哥哥有过之不及。”
礼槿澜一脸严肃,带着几许哀怨。
这老头子真是,小看人!
“祖父,从今日开始先泡药浴,我待会儿开药先抓药熬,晚上我来给祖父施针。”说完,抽出宣纸,提笔快速的写下药方。
礼成耀笑容僵直,看小家伙认真的小脸,狐疑的拿起桌上的纸墨。
就在这时,卧房门\"砰\"的一声响起,两扇门直接被掀飞。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外响起狮吼般咆哮,响彻院落。“大胆贼子,敢闯我国公府。”
老爷子还未从药方中清醒过来,大汉将卧房门直接给拆了,举着刀凶神恶煞的杵在眼前。
瞬间,没脸看,嫌弃的表情爬上脸。
礼云笙举起刀僵住,错愕的盯着书桌前和谐的两人,在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这眉眼咋这么好看呢?有点像前些年传回来的小儿子画像,有点像他那个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小儿子。
“父亲,他怎么像我儿子!”
礼槿澜气笑了!
老爷子嫌弃的蹙眉。“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你还能干什么。”
“啊————!我的儿子!”大汉丢下刀,立马冲过来搂住少年,就差没上嘴凑上前亲两口。
礼槿澜满脸拒绝,但这大腿粗的手臂箍得她喘不过气。
“父亲,你别激动,你先松手。”
老爷子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一声怒吼。“放肆,如此成何体统。礼云笙,你给我滚出去。”
熊汉子讪讪的松开,像做错的孩子那般,老实的垂下头安静的站在一旁。
礼槿澜得到解放,急忙窜出去,跃上窗台对着老爷子说,“祖父,记住要泡足三小时,晚间我来行针,我太困了,我先去睡一会。”
随着声音消失,老爷子和熊汉子才回过神。
“父亲,这真的是小四吗?怎么如此厉害!”
老爷子目光落在书案上,拿起桌上龙飞凤舞的药方,欣慰间红了眼,心中升腾起愧疚。
礼云笙好奇的凑近药方,虽然不懂,但这龙飞凤舞的字迹,自成一体,是他从未见过的字体。
“小四写的?虽然有点怪异,但是看起来别有一番肆意洒脱,还别说,这么一看联想起,还真符合。”
老爷子也震惊到久久未回过神,他请过大夫,甚至宫中也派了御医前来,药方也不过是温补之药。
叹息一声,放下药方,总归是那孩子一番心意,试试也无妨,也好全了孩子一片心意。
“出去,将我门亲自按上,不许经旁人手,若我发现,家法伺候!”
老爷子起身拿着药方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看向三名暗卫,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生气。
板着脸将药方递给暗卫首领,“自己下去领罚,方子不可外传,你亲自去抓,亲自熬。”
暗卫首领叫苦不迭,知道今夜犯了错,但刚刚跃窗跑掉的是谁啊!明明是一少年啊!什么鬼魅身法,他堂堂暗卫也能被迷药放倒!!
暗卫丧着脸跪在地上接过药方,“是,属下知错,立即去办。”
府卫跪在旁边地上,垂头丧气的。
“属下知错,还是通知了世子,属下愿意领罚。”
“行了,今夜便可以看出府中问题,连一个人你们也没看住,府中是该好好警示一二了。”
似想到什么,接着道。“今夜之事,我不想听到其他人提起。”
府卫急忙恭敬应和。
礼槿澜直接奔向落英阁,想起院中的梨花,此时临近深秋,该是满树酸梨子了。想想那味道,口水直流,似想到什么,好像还没吃饭呢?
又顺道拐个弯跑去大厨房,路上不小心撞飞一群丫头。
为首粉嘟嘟的小女孩大概八九岁,摔在几个婢女身上哎哟直叫唤。
“好你个狗东西,敢撞本小姐,你不想活了!”
礼槿澜蹙眉,仔细看了看小女孩,问一旁年纪稍大的婢女。
“我爹又给我生了个妹妹?”
粉衣小女孩瞬间炸毛,利索的爬起来,跳着脚怒骂。“谁是你妹妹,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我表哥是国公府四公子,我姨母是世子妃!”
礼槿澜似见鬼般!急忙窜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