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达力古从自己的身上跳下，天乐龇牙咧嘴地揉着被压得生疼的胸口，挣扎着站起身。
他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左右张望：
右边角落，丘比正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前蹄，轻轻戳了戳毫无反应的凛冬龙。
‘昏……睡得真沉啊，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海纳斯的那记手动催眠，下手力道是不是太重了点？’
回想起欧阳零和海纳斯都没重聚多久，就又被传送分开……要说那一下没点个人的情绪，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被天乐偷偷嘀咕的海纳斯此时正站在欧阳零脚边。
宝贝龙脸上那副严肃凝重的表情，与旁边的欧阳零如出一辙
‘真不愧是搭档，表情都一模一样。不过让人看着最不爽的，果然还是那个冷脸男。’
而欧阳零此刻，正被欧阳坤拉着低声交谈。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说悄悄话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好奇心爆发的天乐立马竖起一只耳朵，带着达力古偷偷挪动到两人旁边。
“……你们都没感觉出来吗？那看来不是了……”
从弟弟和海纳斯口里得到答案后，欧阳坤屈指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对面的欧阳零则习惯性地抬手抱胸，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自然，他立刻就捕捉到了天乐那张写满“我要听八卦”，正鬼鬼祟祟摸过来的脸。
欧阳零：“……你在干嘛？”
‘哎呀，被发现了。’天乐动作一顿。
随即他挺直腰板，不知理直不直反正气挺壮地表示：
“我感觉你们在背着我做坏事！”
他几步凑到欧阳零旁边，不等对方开口，就哥俩好地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
还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脯担保，“放心，不用这么瞒着我。以咱们的交情，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两肋插刀的！”
被当做人型靠柱的欧阳零挑了挑眉，语气凉凉：
“什么？我们做坏事竟然还需要背着你吗？”
就算当着你的面做，某个笨蛋可能直到最后都看不出来吧。
天乐抽了抽嘴角：“……不是，你这样我很难接话欸。
等等，不对，”
某人深度思考处理两秒，一个向日葵猛转头，看着欧阳零满脸狐疑，“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呵。”对此，欧阳零只有一个酷酷的回应。
“是我刚刚在问零和海纳斯，他们有没有感受到蜃蛟龙的能量波动。”
停下思索的欧阳坤温声向天乐达力古和远处走过来的丘比解释：
“突然改变我们身处的环境，我怀疑这是一种与空间相关的能力。
星煞那边我们接触过的、有这种能力的，就只有蜃蛟龙。”
欧阳坤依旧是一副低着头思考的模样，“而零和海纳斯同为水象，能比我们更敏锐清楚地感受出，周围是否有蜃蛟龙的能量波动。”
“哦——”天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但他其实还没懂。
不过没关系！虽然他不清楚这么做的目的，可他勤于提问啊！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蜃蛟龙的手笔呀？”
“……如果是蜃蛟龙的能力，我们可以借此研究出针对她的办法。”
欧阳零看不下去地解释了一句，顺带白了天乐一眼，
“而且还能确定星煞那边是否有别的，能转移别人位置的斗龙。”
给某个笨蛋解释完，他才将话题拉回正轨：
“虽然这里的确是有几道水象力量，但里面并没有蜃蛟龙的。而且我怀疑这里不是现实。”
天乐和达力古齐齐歪头，眼里满是清澈：“不是现实的世界？幻象？”
“我觉得也不是。”欧阳坤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黑色的“地面”上。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一起，打量着他们所处的这块黑色的空间。
黑色的地面，黑色的天空，身周也是没有边界的黑暗。
要不是他们互相都看得见对方，还以为这里光线不足呢。
欧阳坤感受着地面与冰隙通道的冰面完全不同的触感，谨慎开口：“我们应该是到另一个空间了。”
已经回到欧阳坤身边的丘比补充：“啾，这里有空间波动。应该不是传送，而是我们进入了另一个被独立创造出来的空间。”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啊？”天乐苦恼地抓了抓他标志性的赭石色头发，而后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咕噜，天乐。”
就在这时候，脚边的达力古突然扯了扯天乐的裤腿。
在天乐低头看过来时，达力古伸出小爪子，坚定地指向黑暗中的某个方向：“那里，有红色的光点。”
‘红光？’
众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顺着达力古所指的方向望去。
海纳斯眯起眼睛，斗龙优越的视力和色彩捕捉让他成功在一片黑色中，找到了那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芒。
“的确是有。零零，我们要过去吗？”他乖巧地转头看向搭档。
欧阳零与旁边两位伙伴对视了一眼。
“肯定要去看看啊，正好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往哪走。”
无需多言，总是能够快速决策行动的天乐先行迈开步伐。
欧阳坤紧跟着拉上欧阳零：“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是我们进入基地的机会？”
…………
众人目标明确地接近远处的红光。
突然，最前面的天乐在新踏出的脚落于地面时，眼前的红光突然绽放出一道刺目的白光，迅速充斥满他的全部视野。
“哇啊！”天乐下意识地侧头闭眼，抬手遮挡。
然而脚步已经来不及收回。
于是，天乐只觉脚下熟悉的一空，身体瞬间失衡。紧接着他就撞进了一片异常柔软、温暖、毛茸茸的“壁垒”里。
或者，更精确的来说——
天乐感受着周围满是暖和又绵软的触感。整个人就仿佛陷进了一大团顶级羽绒中。
“哇，什么东西？”天乐晕乎乎地惊呼。
“嗯？天乐？”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疑惑在他前方响起。
天乐猛地抬起头，适应了周围光线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身影：
“南羽？！你怎么在这里？”他声音里满是突然见到意料之外的人的惊讶。
终极斗龙王形态的南羽转过身，同时控制挡住天乐的尾巴，将后面相继从黑色幕布中跌撞出来的几人护住。
等众人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不会磕碰摔倒后，他才缓缓移开尾巴。
“我确认了子园和美含那边都没事。之后本想直接传送到阿墨身边，结果……”
南羽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的能量幕布上，“被这东西拦住了。”
用驱光逐影前往许墨影子所在地的时候，他到达的目的地便一直都是包围基地的能量幕布的前一米。
就像是被强制遣返了一般……这里可不兴‘以后再来探索’［1］啊！
快放龙进去啊喂！
不过，就算心里头焦急，也影响不了南羽那机灵的小脑瓜。
在又一次被“弹”到一个陌生但能落脚的地方时，他停了下来，目光锐利地锁定前方虚空。
许墨那边的影子在许墨的布局下重新出现了。
微弱，但够了。
使用‘暗棋’所需的条件，成功触发！
找到机会的南羽直接就背对着能量幕布开始控制先前应许墨要求放进对方影子里的分身。
同时，那一头的许墨踩上影子刮蹭了一下——
‘时机未到’
接收到许墨传递的信号，南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同时在发现自己同样无法跟分身互换位置后，就将意识依附在分身上，紧张地观察着许墨那边的战局。
而天乐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能量幕布里窜出来，直直撞进他尾尖厚实柔软的毛里。
“我们是通过冰隙底下的这个能量幕布到这里的。”
欧阳坤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密闭的不像是通道，应该只是地下的冰面与基地之间的一个空隙。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能量幕布。
‘是随机传送吗？还是有一定规律？’
在欧阳坤思考的时候，回答完的南羽示意众人重新进到能量幕布里面：
“这里我刚刚看过，是密封的空间。没过多久，这里的氧气会不够我们呼吸。”
他补充道：
“那能量幕布我进过两次，应该是在外界与基地内部之间分出来的空间。我们要进基地大概率只能从那个空间里进。”
看着恍然大悟的众人，南羽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
尽管第一次进去后啥也不知道的就被秒退出来，站在外面懵了一圈。第二次用驱光逐影试图强闯，结果又被“弹”飞到另一个犄角旮旯……
但有准备的他立马就借此摸透了里面的空间性质啊！
南羽：根本难不倒我！事不过三，这一次我肯定能找到进到基地的办法！
于是，在能量幕布内的神秘空间某处，就这么出去了七个人，回来了八个人。
…………
熟悉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笼罩视野。欧阳坤的目光迅速锁定远处那点依旧存在的微弱红光。
“当时我们是朝着亮着红光的方向走，而后却突然被送到了南羽你那边。”
心里的众多疑问让欧阳坤的音色比往常要沉，“如果我们依旧往红光那个方向前进的话，保不准又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去。”
而且，运气好或许能落到安全地带。运气差……
掉进陷阱或者卡在墙里都不是没可能。
“可是周围的景色完全一样，唯一的的标志物只有那个红光。”
欧阳零摊开手道出困境：“如果不往那走的话，没有标志物参照自己的位置，我们很容易迷失方向。”
尤其是这种尤其是这种黑暗又空旷平淡的环境，人的感知是根本不知道走的方向是直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在原地打转。
南羽的目光也落在那点遥远的红光上。
作为目前在场见识最广的人员，南羽动了动翅膀，毫不犹豫地将‘想出办法带众人进入基地’的任务拿起：
“你们能确定，触发传送的‘开关’就是那个红光本身吗？”
他顿了顿，觉得问题不够清晰，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当时是触碰到了红光？还是仅仅在接近它的过程中就被送走了？”
“并没有触碰。”
欧阳坤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我们是在赶过去的路上，毫无预兆的被送到你那边。”
至于会不会跟红光有关……欧阳坤敏锐地觉得，这双方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当时最前面的天乐消失的方式很特别，就像穿过了一扇看不见的门。
所以我推测，传送的触发可能与我们跟红光之间的距离有关。”
当他们进入某个临界距离时，就会被强制弹出。
“不对，其实还有一个细节。”
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突然，旁边观察细腻的海纳斯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笃定：
“我们当时前进的时候，那个光点的亮度，或者说大小，几乎没有什么变动。”
欧阳零眼睛微微睁大：“你确定吗？海纳斯？”
海纳斯毫不犹豫点头：“没错，那光点跟一开始的时候是一样大小的。”
天乐摸着下巴，也加入分析：
“你的意思是，我们当时看似在接近它，实际上根本没拉近距离？
一直在‘原地踏步’？”
在海纳斯再次肯定后，天乐不禁咂舌嘀咕了一句：
“真是邪门了。”
难道又是新版本的鬼打墙？
“这样看来，这个空间是有一定规律了。”南羽闭着眼睛，眉头皱起。
脑子里代表‘思考’的小南羽不断扑腾：
脑子快转呐！不要空空的！阿墨快助我一臂之力！
‘欸？！’
突然，脑海里的小南羽浑身一震，眼中光芒闪烁！
‘对啊，阿墨说过，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注意对方的目的，能从中得到什么。’
根据阿坤他们提供的线索，他们被送走的目的是，防止他们接近那道红光。
那么那道红光肯定很重要，或许是一个空间核心？能量源？一个出口？或是通往基地真正入口的开关。
而海纳斯观察到接近时光点大小不变，恰恰证明了‘距离’这个条件的确是一个关键性的重点。
不过，不一定是我们与红光相距的“距离”。
“以能量结构上看，这个空间不会太大，而它能运行的规则同样，理应不会过于复杂……”
南羽晃了一下尾巴，得出了结论，“距离无法改变，这个空间很有可能只是扭曲了我们对方向的认知。”
‘距离……方向……红光……’在南羽提醒后，欧阳坤的脑海内隐隐冒出了一些熟悉感。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丝灵光，拼命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片段。
而天乐也迈步绕到南羽的另一边询问对方：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难道我们要——”
“等等！”
就在天乐询问的时间，欧阳坤猛地抬起头。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那个被他遗忘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一同听过哆哆龙预知的几人：
“红光……红色！当时哆哆龙给我们预知的话语，你们记得吗？”
立马意识到的欧阳零了然地拿出转转笔，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地让那支蓝色的转转笔在他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
而后，他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复述：
“‘白色，你们去的是雪山。注意红色，远离红色。’这是原话。”
天乐瞪大了眼：“唉？红色？”
‘那不就是……’
他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那点此刻显得格外不祥的红色光芒。
“果然。”欧阳坤点了点头，声音里瞬间有了底气，
“当时，预知里的前半段话帮助我们找到了雪山。可之后的后半句话，却一直没有任何表现。
现在想来，应该就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有点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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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后再来探索吧”：原句“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为游戏《原神》中，角色跑出地图边界时，指引者派蒙强制遣返的经典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