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裴忆安看着愣神的王爷,又恭敬的喊了句。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喉咙上下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人眉眼带笑,款步走来,行礼:“微臣奉命押送粮草,幸不辱命,只是路上遇到些突发情况,迟来了一日,还请王爷恕......”
话音未落,沈鹤廷突然跨步上前,目光落在她袖口下隐约露出的纱布,眉心一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些小伤。”
沈鹤廷眯了眯眼,扫了眼粮草和一旁的裴忆安:“裴将军,接下来的都交给你。”
“走,随本王去营帐里细说。”
踏入营帐的刹那,厚重的毡帘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温拾卿还未站稳,便被一股大力扯入怀中。
沈鹤廷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手臂像铁钳般紧紧箍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来了。”他的声音闷在她肩窝,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卿卿,我太欢喜了。”
铁钳般的手臂骤然收紧,温拾卿闷哼一声,牵动了臂间的伤口。
沈鹤廷猛地松开,却仍扣着她的腰不肯放。
烛光摇曳中,他眼底翻涌的情愫几乎要将人溺毙:“不是做梦,疼不疼?”
不舍的拿开手将她的袖口卷了起来,松散的纱布下渗出暗红血渍,
沈鹤廷眉心紧锁,小心翼翼的扯开纱布,就看到小臂上一道蜿蜒的伤口狰狞可怖。
他瞳孔骤然收缩,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咒:“怎么回事?”
“无妨,我在路上划拉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怒意:“划拉?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温拾卿露出尴尬的笑:“不怪他们,你也知道我的情况,那日......”
声音越来越小,“就人有三急嘛,荒郊野外的,我带着寒露走远了些,下令他们不能跟过来。”
“一脚踩空了......就划拉了。”
沈鹤廷愣了一瞬,喉间溢出又气又急的闷笑。
他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温拾卿,你可真行。\"
话虽这么说,却轻轻捧起她的手臂,低头在伤口边缘落下极轻的吻,“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指尖灵巧地解开旧纱布,他忽然抬眼,墨色瞳孔里映着摇曳的烛火:“说说,怎么这次是你来运粮了?”
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勾起,带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边关有谁值得你亲自来?”
这一刻他是真忘了还有个人。
温拾卿哪里不懂他的心思,她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你不记得了?我如今在户部当差,押运粮草本就是分内之事。”
沈鹤廷一噎,怔愣片刻后突然凑近,不甘心道:“可户部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你来了,你请旨要来的?”
“嗯,我请旨来的,边关确实有不得不找的人。”
闻言,沈鹤廷眼底骤然亮起璀璨的光,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卿卿,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温拾卿又皱着眉头补充道:“王爷可知道,我三叔在哪?”
刹那间,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才想起边关确实还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她千里迢迢奔赴而来。
而后眼睛的光尽数黯淡下去。
他嘴角的笑意僵硬的一瞬,别过脸去掩饰眼底的失落:“他...... 他在左翼营督战。”
温拾卿咬住下唇,强忍着笑意应了声,“嗯。”
手上的纱布重新缠好后,沈鹤廷垂着眼睑,薄唇紧抿,半晌后才开口:“你三叔在守左翼,此刻还不便相见,等过段时间再安排你们见面。”
他转身欲走,却被温拾卿伸手拉住袖口。
抬头时,正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眸:“怎么了?见不到他,你也不让我见你了?”
沈鹤廷不满的轻哼:“我又不是你想见的人,见不见得有所谓吗?”
温拾卿眉眼弯弯,故作无奈的松开了手:“好吧,既然你不肯,那你走吧。”
“你——”,沈鹤廷哪里肯真的走,他气结,“你明知道我不.....”
喉结滚动着还未说完的话,就被她突然环上脖颈的手臂截断。
温拾卿踮起脚尖,嘴角笑意荡开,吻猝不及防撞进他微张的唇间。
刹那间,帐内烛火猛地摇曳,映得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帐上投下暧昧的光晕。
沈鹤廷僵在原地,只觉温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带着北疆少见的清甜。
直到她要退开时,他才猛地回神,反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将所有思念与煎熬都揉进唇齿间。
“还气吗?”温拾卿喘着气贴在他耳畔轻笑。
沈鹤廷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正欲开口,帐外突然传来裴忆安的声音:“王爷,有军情!”
两人猛地分开,温拾卿的脸泛起绯色,发丝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
“我一会儿让人给你们安排营帐。”
沈鹤廷捧着她的脸又吻了吻,转身就出了营帐:“等我。”
北疆不比京城,夜来的早,温拾卿带着寒露踏入新营帐时,烛火已被提前点燃。
桌案上摆着一些糕点和牛乳茶。
“王爷吩咐厨房加急做的。” 寒露抿着嘴笑,“说是您路上辛苦了。”
寒露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笑道:“王爷对大人真好,事事都挂念在心上。”
“寒露,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温拾卿挑眉,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正铺床的丫鬟。
寒露手中的棉被抖了抖,嘟囔着将枕头拍得砰砰响:“从前奴婢是怕大人受了委屈,怕王爷捏着您的把柄威胁您。”
温拾卿捏着一块糕点吃了一口:“那怎么如今又觉得不是了?”
“奴婢不过是看在眼里,依奴婢看,王爷是真心对大人的。”
“大人院子里东西都是王爷带来的,去衢州回来一趟还专门给您带了东西,像是时时都念着大人呢。”
寒露将被褥整理好,又将行囊收拾了出来:“大人,这个还要吗?”
“要啊,当然要,哪日我若是没回营帐,你自去给我熬汤。”
寒露点点头,轻叹了口气:“避子汤终究是寒性大,大人还是要注重身体,若是......”
“若是大人和王爷两情相悦,或许可以考虑......”
“寒露。”温拾卿厉声打断了她。
寒露见状,慌忙福了福身:“奴婢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