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卿可不想在外面醉酒,说完,她转身加快脚步。
可刚走了两步,手腕上一股大力又将她拽了回去。
下一刻眼前又出现了苏景逸的脸,他扶着温拾卿的手臂,蹙眉关心道:“子喻,你醉了,林兄给你安排了客房,我送你去吧。”
这要是寻常时候,温拾卿就留下来休息了,但她确实感觉到醉了,那就绝不可能留在外面。
于是,温拾卿强打起精神,扯出一抹略显生硬的笑容,用力摆了摆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些:“不了,我还好,头有点晕,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家里的床,总归睡得更踏实些。”
说罢,她不着痕迹地挣脱苏景逸的搀扶,挺直腰杆,作势又要往外走。
明显感觉到她的疏离和抗拒,苏景逸几步上前,侧身挡在她身前,语气忍不住放软:“子喻,我送你,你一个人坐马车,我不放......”
“苏御史,原来在这啊。”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打断了苏景逸的话。
温拾卿和苏景逸同时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男子正迈着沉稳的步伐朝他们走来,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双深邃难测的眼睛。
“微臣见过九王爷。”两人异口同声的行礼。
“起来吧,苏御史,苏尚书在前头寻你呢。” 沈鹤廷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温拾卿起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晃了晃,苏景逸一把扶住了她。
沈鹤廷抿着唇,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那被搀扶的手。
苏景逸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谢道:“多谢王爷告知,只是......”
他转头看向温拾卿,眼中满是担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九王爷又补充道:“苏尚书似乎醉的不轻,吐的厉害。”
闻言,苏景逸眉头皱的更深,犹豫片刻后才开口:“子喻,要不然先随我去尚书府休息一晚?我也好照顾你,等明日酒醒,再送你回府。”
温拾卿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珩之,我还不至于醉倒。”
听到 “珩之” 两个亲昵的字,沈鹤廷原本平静的神色微变,下颌线紧绷起来,淡淡的扫了眼二人。
“可是、你这样我不放心,要不还是安置在客房?”
苏景逸仍不死心,还想再劝,就看到身后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
“苏大人,苏尚书寻你呢,都找好一会儿了,正着急呢!”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沈鹤廷神色微动:“本王的马车被清璃那丫头用了,那不如温御史送本王一程?这样苏御史也放心些。”
闻言,苏景逸骤然抬眸直直看了过来。
按理说这样直视九王爷是相当无礼的,但是酒意上头,他顾不上这些。
这个九王爷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如今这样实在叫他很难不多想。
沈鹤廷双手负立,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倒是坦然的接受了他的审视。
苏景逸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心中一惊,赶忙收回目光,拱手行礼:“王爷恕罪,微臣只是…… 实在放心不下子喻,既如此,微臣也可放心。”
苏景逸被下人带走的时候,还是三步一回头的看了看。
九王爷与温拾卿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温拾卿脚步虚浮,脑袋昏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等到了马车旁,温拾卿其实不想送他,因为她感觉酒精已经完全上了头,她想躲进自家的马车里,谁也不见。
可......他是王爷。
“王爷,臣今日有些醉了,怕唐突了王爷,要不......要不就让马车先送王爷?等下再回来接臣就行。”
温拾卿声音软糯,带着几分醉后的娇憨,偷眼瞧向沈鹤廷,眼神里满是忐忑。
沈鹤廷静静地看着温拾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无妨。”
.......?
可是她有妨啊!
“王爷,我.....臣觉得还是......”
她还想再争取一番,话音还未落,沈鹤廷便率先提步上了马车,只留温拾卿呆立在原地。
待在车内坐定,才微微倾身,隔着车帘看向温拾卿,眼神里似有催促之意。
温拾卿咬了咬下唇,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她一手扶着车辕,脚下虚浮,一个不稳,差点摔进车里。
沈鹤廷见状,长臂一伸,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温御史,没事吧?”
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掌心的灼热,温拾卿急忙抽回手,慌乱地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王爷,臣还好。”
马车是温拾卿的,不比王爷的宽敞。
沈鹤廷高大的身躯一坐进来,狭小空间瞬间显得局促、闭塞,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他的大长腿随意一岔开,膝盖就险些碰到温拾卿的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尴尬。
温拾卿头昏昏沉沉的,但有外人在场,她也只能强撑着清明,抬眸瞄了眼坐在主位上的人。
她偷偷撇了撇嘴,这王爷还挺自觉,一来就巴巴坐到了她的位置。
温拾卿满心盼着路程快些结束,偷偷抬眼,目光却不小心撞上沈鹤廷深邃的眼眸。
见她小心翼翼又难受的紧紧蹙眉,沈鹤廷也不想她再撑着,于是主动说道:“温御史,醉了就好好休息。”
“本王、”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道:“也休息休息。”
说完便杵着脑袋阖眼休息。
温拾卿意外的抬了抬眉,不用应酬就好,她脑袋都快宕机了。
她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些。
此刻,眼前人影影影绰绰,脑袋愈发昏沉,她实在支撑不住,干脆也蜷缩到角落里也闭上了眼。
岂知她刚闭上眼,对面的人就骤然睁开。
漆黑的眸子仿若幽潭,深不见底,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沈鹤廷静静凝视着温拾卿,鬼使神差的又挪到了她的身旁。
自那日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就刻意避开了温拾卿。
他为了验证自己那荒唐不已的想法,甚至乔装易容去了南风馆,可刚踏进去浑身都难以忍受。
于是又忙不迭的撤了出来。
明明男人就是不行的啊。
可明明都已经躲开了人,那星星点点不堪的念头却止不住的疯长。
夜里不知多少次,梦见了温拾卿,醒来看到身体的变化时,他又忍不住懊恼。
所以……
温拾卿他难道就是行的?
一次次否定,一次次挣扎,身下的反应都骗不了人。
不得不承认。
他对温拾卿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