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咸丰又道:“殿下,下官也是为您着想,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陈良又是借着您公主府的势力在外面胡作非为,难免会惹人遐想。想当年驸马......”
“住口!”长公主大怒,“你身为一部尚书,竟也相信此等传言,简直荒谬至极!”
“总之,陛下的旨意已下,还望长公主能遵从陛下旨意,将陈良尽快交出来。”
代咸丰不耐烦的撕破了脸,将茶盏重重搁置在桌案上,补充道,“殿下若是再三阻挠,就别怪下官不讲情面了!”
“哦?不知代大人要如何不讲情面?本宫倒是不知,代大人如今好大的官威!本宫好歹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大明的长公主,陛下赐居洛阳旧都,手握三千亲卫的宛阳长公主!”
“你区区一个刑部尚书,不过是仗着在陛下面前兴风作浪几句,便敢对本宫大放厥词!”
“今日本宫就是将你斩杀在此,谅陛下也不会追究本宫!”
长公主怒极,美目冷冷的瞪着代咸丰,眸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
代咸丰脸色一变,气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真是反了!
“殿下这是要违抗皇命吗!”
“陈良为陛下办事,本宫不信皇上会下此等命令!焉知不是代大人狐假虎威!”
“……”
议事堂的争辩,陈良听在耳中,一字不落。
他没想到,民间竟然传出此等不堪的谣言,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与驸马爷,是有几分相似的。
最让他震撼的是,长公主竟然宁愿违抗皇命,都要抱住他。
这让他情何以堪。
代咸丰一张脸气的青紫,摸索着身上要将密旨拿出。
突然
“代大人何必动怒呢。”
一道略带桀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长公主与代咸丰齐齐回头。
陈良笑意吟吟的走来,脸上不带丝毫焦虑与慌乱。
他越是从容不迫,代咸丰越是恼怒不已,脸色反复变化。
长公主见他出现,不由脸色变了变:“陈良,你怎么来了?你……你放心,有本宫在,他不好将你怎么样!”
言语之间,多了几分责备与担忧。
陈良心头一暖,笑着安抚:“殿下放心,代大人不会将我如何的。”
长公主一愣,不明白陈良的底气从何而来。
二人之间的互动,代咸丰尽收眼底。
眉目之间的讽刺意味更浓:“殿下与陈良之间,倒是情真意切!”
陈良面色一冷,眉峰微挑,薄唇微掀:“代大人污蔑当朝公主,便是挑衅皇权,代大人不敬皇室,侮辱宗亲,您的胆子,比下官想的还要大呢。”
“我……”代咸丰语塞,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陈良淡笑,冲着长公主道:“殿下,请容我与代大人私下说两句。”
长公主皱了皱眉,可瞧着陈良一脸笃定的模样,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临走之际,又叮嘱道:“陈良,凡事莫要逞强。”
“是。”
长公主带着祁嬷嬷离开,议事堂内,仅剩下陈良与代咸丰,以及他的长随三人。
一时间倒是安静下来。
代咸丰瞧着陈良那笃定的做派,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他骂,“大胆陈良!你可知罪!”
陈良面上笑容微顿,“代大人,陛下于朝堂之上都未曾定下官的罪,如何代大人去御书房绕了一圈,下官就有罪了?”
代咸丰冷笑:“陛下亲下的密旨,难不成本官还会假传圣旨不成!”
“那可不好说了,毕竟以代大人做的那些事,区区假传圣旨而已,也未必做不出来!”陈良微微一笑。
“比如,云雾山庄。”
提起云雾山庄四个字,代咸丰的脸色骤变。
原本涨红的脸色,骤然苍白难看,他的眼中满是惊惧,恶狠狠的瞪着陈良:“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就得看代大人想要下官怎么样了。”
陈良微微一笑,那笑容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让代咸丰背脊发凉。
他忽然想起前两日云雾山庄的周淳派人来报,说有个刺客闯入了山庄。
本来他很紧张,要让人捉拿,又听得周淳报说那刺客摔下山崖了。但是搜寻未果。
所以,代咸丰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毕竟,后山崖崖底是一汪冰潭,若是不慎跌入,就算不摔死,也会被淹死,冻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要选择云雾山作为修建庄园选址的原因。
因此,他一直以为那个刺客已经死了。
可如今,陈良却说出云雾山庄一事!难不成,他就是那个闯入山庄的刺客?
结合燕与民说的那些话,代咸丰心里越发的胆寒。
这个陈良,到底查到了什么?
今日若是不把他弄死,来日必成大患!
可今日把他弄死,这些秘密,好像也不能掩盖进棺材里。
外面还有一个长公主,谁知道她又清楚多少呢?
代咸丰心中一阵慌乱,他扫视了一圈陈良面上的神色,良久,才定了定心神。
他沉声笑问:“什么云雾山庄,本官不知道这是何意?”
“是吗?”
陈良背着手,绕着代咸丰看了一圈,笑眯眯道:“就是不知道陛下要是知晓云雾山庄,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云雾山庄与本官有何干系。”代咸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陈良,你莫要为了脱罪,就编造谎言,陛下不会相信你,本官也不会饶了你!”
“陛下信不信我不知道,不过陛下多疑的性子,想必皇上一定会以雷霆手段,将疑虑彻底消除。”
“就像是对待魏国公一样,届时不知代大人会不会……”
诛灭九族。
魏国公全族的血,染红了断头台的台阶,至今还是残留着洗不清的血迹。
想到那场景,代咸丰便觉双膝发软。
他劳碌一生,才爬上二品大员的位置,不想这辈子就以这样的下场结束!
“住口!”
代咸丰冷汗涔涔,一双牛眼几乎都要瞪出来,他恶狠狠的质问:“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陈良微笑,朝着代咸丰拱手:“大人,我说了,我知道什么,取决于大人要如何对我。大人也不必想着将我处置了,便可高枕无忧,此事我早已写成密函,若是今日我没了性命,折子明日一早,便会呈在陛下的龙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