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汉东省省委二号院的灯光依旧亮着。贺远鹏坐在书房里,手边是一份刚刚送来的内部简报,标题赫然写着“京海市旧厂街发生群体冲突,疑似涉及高层背景”。
他没有立刻翻阅内容,而是思考着由周长利带来的口信上。
“告诉他儿子在京海瞎搞,别让他晚节不保。”
短短一句话,却让这位一省之长如坠冰窟。
他不是没听过贾梗这个名字,早在几年前,他就从军方老友口中听说过这个神秘人物。
一个能在香江搅动风云、与赌王结亲、在南疆坐镇十年,在东南亚布局多年的狠角色,如今居然亲自派人来提醒他——他的儿子在京海干了不该干的事。
“体面?”贺远鹏喃喃重复这两个字,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体面”这个词,在某些圈子里,往往意味着最后的警告。
他贺远鹏从基层一步步爬到省长的位置,靠的是谨慎、隐忍和手腕。可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在京海那边跟陈泰勾结,试图插足棒梗的地盘?
这不是做生意那么简单,这是玩命!
他回到办公桌前,翻开那份简报,里面详细记录了京海最近的局势变化:陈泰指使徐江,白江波等人,试图通过暴力手段控制旧厂街的市场资源;而背后的资金流向,则指向了一个人——贺小鹏。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儿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从小,贺小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仗着自己老子是干部,行事作风一向张扬跋扈。
贺远鹏也曾训斥过他,甚至一度断了他的生活费,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儿子总能找各种借口说服自己,说自己是在为家族拓展事业,说他有能力,有眼光。
可现在呢?他竟然越来越胡作非为。
贺远鹏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茶几,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从未如此愤怒,也从未如此恐惧。
他不怕得罪别人,但他怕得罪一个连国家机器都要绕着走的人。
他抓起电话,直接拨给了秘书:“马上把小鹏给我喊回来。”
贺小鹏此时正在一个私人会所里躺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画面上正是关于“贺氏集团涉嫌非法垄断市场”的报道。
他嗤笑一声:“一群跳梁小丑,也敢查我贺家?”
电话突然想起,是闵秘书的号码:“鹏少,老板让您过去一趟。”
“现在?”贺小鹏皱眉。
“对,现在。”闵秘书低声说道,“老板现在很生气。”
贺小鹏耸耸肩,放下酒杯,换上外套便出了门。
当他走进省政府大楼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父亲见他,最多也只是在会客室聊聊,这次却是直接把他带进了书房。
贺远鹏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坐。”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贺小鹏拉开椅子坐下,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爸,怎么了?这么严肃。”
贺远鹏没有说话,而是将那份简报推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
贺小鹏低头扫了几眼,脸色渐渐变了。
“爸,这事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贺远鹏冷冷打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惹的是谁?你知道棒梗是什么人吗?”
贺小鹏咬牙道:“我知道他是有点背景,但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只是想在京海打开点局面,以后也好继承家业。”
“继承家业?”贺远鹏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在创业?你是在给自己挖坟!”
他站起身,走到贺小鹏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真把人逼急了,他们会不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贺小鹏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却被父亲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贺远鹏一字一句地说,“不准出门,不准联系任何人,更不准在京海那边继续搞事。
否则,我不光断你经济来源,还会动用行政手段把你调去最偏远的地方工作。”
贺小鹏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轻声道:“知道了。”
贺远鹏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滚吧。”
贺小鹏起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贺远鹏重新坐下,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
儿子不服气,迟早还会惹事。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省长,不是皇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这个家,保住自己的晚节。
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内线电话。
“帮我订一张明天飞京海的机票。”
电话那头传来应答声。
他望向桌上那张已经碎裂的茶杯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破碎的局面。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闵秘书的敲门声都带着急促,
“老板,京海那边传来消息,贺氏集团名下的三家子公司账户被冻结,同时有三名高管被带走协助调查。”
贺远鹏猛然站起身,脸色瞬间苍白。
“是谁动的手?”
闵秘书低声回答:“据说是上面直接来的人。”
贺远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