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景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宁音音。
他不想露馅。
若是让宁音音知道他的腿有知觉了，她是不是就要走了？
“妈，还没有呢！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现在又不行了。”战景川轻咳道。
“不管怎么样，是个好兆头。说明你站起来有希望的。复健一定要坚持，知道吗？”蓝初瓷叮嘱。
“我知道，宁音音每周都会陪我去。”战景川道。
“嗯。”
蓝初瓷回到女儿身边，她和薛子恒说了什么，也没有再和大家说。
祁妄再次来到病房，他已经回去洗过澡，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
走进病房，和战景川打过招呼，又来到蓝初瓷和战夜擎的面前，“蓝阿姨，战叔，恙恙醒了没有？”
蓝初瓷抬起头，看向祁妄，“她醒了，你过来看看吧！”
祁妄听说战无恙已醒，眼睛一亮，加快脚步来到病床前。
战无恙确实醒了，只是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阿姨，战叔，不如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我东西都带来了。”
他示意了手中的包。
来的时候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用品，打算晚上留在病房陪伴战无恙的。
蓝初瓷早就看出祁妄对战无恙的心思，如今女儿和薛子恒之间不可能了，祁妄有这份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干涉。
她也希望女儿能早点走出情伤，或许有祁妄的陪伴，能帮助女儿好的快些。
“行吧，那就要辛苦你了。”
蓝初瓷站起身来，叫走丈夫和儿子，“夜擎，小川，都回去吧！明天我们再过来。”
战景川没说什么，宁音音推起他，朝外走。
战夜擎拍了拍祁妄的肩膀，说了一句“辛苦”，也跟着妻子一块回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
祁妄放下物品，来到床前坐下来，仔细打量战无恙，“恙恙……”
战无恙一直没有焦距的眼睛，经过几次呼唤后，才看向他，“你不用陪着我……”
她的嗓音还是沙哑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根脆弱的柳枝，随时可能被风折断。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我陪着你！”
祁妄轻轻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战无恙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去，但他没有松开。
抽不出去，也只能随他去。
“谢谢你救了我……”
战无恙开口道谢，声音细如蚊呐。
“救你的是小嫂子，幸好她及时发现你。”
祁妄没有独自居功，能及时为战无恙止血，确实是乔景熙的功劳。
“我知道……”
战无恙静静地望着祁妄，她明白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意思，“祁妄，我不用你陪我，你回去吧……”
“那怎么行？人都走了，谁照顾你？我东西都带过来了。”
祁妄微笑着勾唇。
“可是……我不值得……”
战无恙的眼眶红了。
心里的委屈再次满溢而出。
她这样为另外一个男人割腕自杀，他还来陪着他做什么？
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胡说什么？你值得！恙恙！”
祁妄握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有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值得，知道吗？”
“……”
战无恙哭了起来。
流出的眼泪一半是因为失恋，一半是因为他。
她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抛弃践踏，丢入泥泞中，是祁妄不嫌她脏，把她捧起来。
她怎么能一点也不感动？
“别哭了，小傻瓜。”
祁妄轻轻叹气，伸出大手，轻轻拂开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眼神温柔的滴出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一根筋，你的死心眼，因为你是个单纯的傻姑娘。”
祁妄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抚了抚她面颊上的泪水，柔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为了让战无恙无瑕去想伤心的事，他试图通过聊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战无恙仔细地回想，是在什么时候？
“是不是你跟着你父亲祁叔叔一块来我们家的时候？”
她能记得她10岁那年，他跟着他父亲第一次到战家做客的情景。
那一天，双方父母介绍了他们彼此认识。
“错！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早在小学校园里。我听说我们学校来了一位小公主，下课的时候就偷偷跑去你所在的班级，偷看你。”
祁妄好似穿过记忆之门，回到了那个校园的午后。
他踮着脚尖，透过窗户，悄悄地看向教室里的她。
那天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公主裙，扎着蝴蝶结公主发辫。
漂亮又精致的脸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我没有机会认识你。你那时候身边有几个哥哥保护你，我无法和你成为朋友。
“直到后来，我得知你和薛子恒的关系好，于是，我就主动去找薛子恒，和他做了朋友。从那以后，我就间接和你成了朋友。”
听他说出小时候的那些事，战无恙似乎也能想起来。
她在学校里和薛子恒见面的时候，旁边总会跟着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很腼腆，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她只愿意和薛子恒一块玩，也没有找他说过话。
但不管她和薛子恒在学校里玩什么，他都会默默地跟在一旁。
直到后来他爸爸带着他去参加她的10岁生日，她才正式认识他。
成了朋友之后，他们又一块上了初中和高中。
但祁妄一直都是薛子恒的跟班似的，她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哥哥。
“那时候只敢偷偷喜欢你，趁你不在的时候，在你课桌里放一些小玩意儿，想逗你开心。”
祁妄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暗恋，真的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后来甘愿和她做朋友，做什么蓝颜知己。
可这世上男女之间哪有单纯的友谊？
不过是他努力压下心头的爱意，只为与她靠得更近些而已。
“你都送了什么？”
战无恙心中微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祁妄给她送过东西？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一些小公仔，钥匙扣，水晶球，或者奇怪的小玩具之类的，有时候是小蛋糕，糖果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祁妄自嘲地笑笑。
“……”
可这些话却在战无恙的内心掀起了狂风巨浪。
“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
战无恙惊愕地问，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