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漓很快便收敛了神色,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魏贵妃也站起身,脚步轻迈走到她面前,语气亲昵,“你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今晨起晚了,娘娘勿怪。”
她这话一出,四周陷入诡异的沉默。
看着几人的表情,温清漓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话有多容易引起误会。
再加上迟宴声今日早朝也迟了,这下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哈哈。”
魏贵妃轻笑一声,“你呀,嫁为人妇后性子真是跳脱了不少,什么浑话都往外说了。”
温清漓耳根发热,没有去接她的话茬,只是将头又低了低。
“好了,不闹你了,快看本宫还邀请了谁。”
嘴上说着不闹她,却又刻意提起这一茬,温清漓本就准备打个马虎眼过去,此刻却不得不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安好。”
“谢小姐。”
谢柔咬了咬下唇,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温清漓知道,若是可以选择,谢柔肯定也不想见她。
不过是魏贵妃想看一场笑话,非要将她们聚在一起罢了。
几日不见,长公主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很多,比之前收敛沉稳了几分。
也不知是因为上次的事吃了教训懂事了,还是学会把心思藏起来了。
无论是哪一种,她和长公主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断不可能友好地坐在一处玩乐。
顾景宁语气平静,“今儿受邀前来便都是姐妹,不必多礼。”
魏贵妃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意。
绿萼看着自家娘娘乐得做个局外人,这才明白她把几人聚在一处的目的。
她心中长叹,深宫寂寞,有几个人能供娘娘取乐也是好事。
眼看着几人的气氛变得僵硬,魏贵妃这才凑上前去,“好了,不聚在这儿了,今儿叫你们来是陪我打马吊的。”
说着,她便绿萼吩咐道:“速去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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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四人便围坐在桌前,温清漓看着桌上摆着的物件儿,心头犯难。
“娘娘,这马吊我从未打过……”
魏贵妃笑道:“无碍,只是图个乐子。你天资聪颖,打上几把就会了。”
长公主也附和道:“这马吊很简单的,以你的心计,我们怕是要输个精光。”
温清漓心中连连叫苦,忽然意识到像迟宴声那样嚣张一些,虽然有可能活不长,但起码不用受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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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午从惠宁宫出来,她的精气神儿都被磨没了。
所以今日魏贵妃还真是纯粹是喊她来打马吊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倒还好,虽说是磨人了些,但起码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长公主和谢柔与她一同出来,此刻皆走在她前面。
“迟夫人说着自己技术不精,方才可是没少赢啊。”
长公主带着些戏谑的声音传来,温清漓先是愣了一下。
迟夫人……
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叫她,听着很是别扭。
“多亏了长公主不吝赐教。”
一路走到宫门口,长公主被簇拥着上了马车。
临别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面上挂着的笑意。
温清漓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从前长公主对她的恶意从来不遮掩,用在她身上的计谋也都是些小儿科。
可自从千秋宴后,她的性子就变得难以捉摸。
恶意不再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温清漓自然不会把她的友好当真,却还是因看不透她而有些心烦意乱。
长公主一定在暗中密谋着什么,随时准备扑上来咬她一口。
她想着长公主的事,没注意到身旁的谢柔一直都没上马车。
谢柔一上午都十分沉默,这会儿却突然开口,“温清漓,我有话要同你说。”
温清漓朝她看去,只一眼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若是人人都想谢柔这般,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她也不必日日担忧了。
魏贵妃是一个,长公主是一个,逸王是一个。
当然,最让她看不透的是迟宴声。
“你要说什么?”
她坦荡地对上谢柔质问的眉眼,直把对方看得败下阵来。
谢柔余光看了看守着宫门的侍卫,迟疑道:“借一步说话。”
温清漓只好跟着她到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谢柔终于开口:“为什么是你?”
她姣好的面容皱起,嘴唇紧紧抿着,一看便知道为这个问题纠结了许多个时日。
“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
温清漓直接挑明她心中所想,“你该不会以为,是我逼他娶我的吧。”
谢柔面色泛红,眼神有些闪躲,“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觉得迟宴声那样的人会被别人逼迫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吗?”
“你心中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让自己被困在其中。”
“归根结底,是你不甘心罢了。”
谢柔被说中心思,羞意导致眼眶有些泛红,“你说得对,我是不甘心。”
“明明我比你先出现在他身边,他却像看不到我一样。”
“我谢柔,比起你,到底差在哪?”
温清漓神色变得严肃,沉声道:“如果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子爱上了别人就否定自己。”
“你的确该反省自己的错误。”
“但你的错不是在于输给了另一个女子,而是在于不懂得什么叫做爱人先爱己。”
看着谢柔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她语气轻柔了几分,“有些话当初的琼林雅荟上我就已经和你说过。”
“你若是一直想不明白,甘心陷在情爱的陷阱里,自甘堕落。”
“没有人能够帮你。”
今日一看见谢柔便察觉到有些异常,以前的她身上有一股傲气,先不论那傲气时好时坏。
起码代表着她对自己的认可。
可如今的她就如一直离了水的鱼,失去了全部的光采,只挣扎着或者。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魂都丢了。
温清漓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却懒得插手,偏偏她又这样凑上来,那便不得不出手了。
“谢柔,敢不敢与我再比一场。”
谢柔因为她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此刻怔然道:“比什么?”
“就比你最拿手的,琴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