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的天空渐渐被暮色笼罩,橙红的晚霞像是一幅绚丽的画卷,缓缓在天际铺展开来,为整个港口轻柔地披上一层温暖而梦幻的光晕。
那光晕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将白日里的喧嚣与纷扰都悄然安抚,却又无法完全驱散请仙典仪骚动过后残留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千岩军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荡,他们巡逻的身影比往日更加频繁,毕竟岩王爷刚刚遇刺,凶手还没有找到,他们可不能放纵。
商贩们之间的交谈声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那根敏感的神经。
云祁看着这些景象,不自觉的微微侧头,目光悄然落在身旁的钟离身上。
只见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岩神,此刻依旧神态自若,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打破他内心的平静。
那鎏金色的眼眸深邃而沉稳,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深意。
云祁心领神会地与一旁的温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温迪那双灵动的绿眸瞬间眨动,仿佛两颗闪耀的绿宝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盘算着某个充满趣味的计划,让人不禁好奇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温迪一下子就领悟到了云祁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道。
“既然钟离先生这么有信心,”云祁故意拉长了语调,语气中满是调侃的意,“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体验一下凡人的日常生活?毕竟理论不如实践嘛。”
说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钟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听着这番话,钟离微微颔首,那原本平静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致,“正有此意。”
他确实也应该试一试凡人的生活了。
温迪一听,兴奋得直接拍手跳了起来,他那绿色的披风也随之高高扬起,宛如一片在风中舞动的绿叶。
“太好了!我知道附近有家‘三碗不过港’,他家的桂花酿可是一绝!”话音未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轻快的步伐,仿佛那香醇的桂花酿正散发着无法抵挡的诱惑。
此刻,温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嗯,看老爷子出丑的机会可不多呢。
三人沿着熙攘的街道缓缓前行,路边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
“新鲜的猪肉嘞,肉质鲜嫩,快来瞧瞧!”
“绝云椒椒,辣得过瘾,让您回味无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香气,有烤肉的焦香,有香料的浓郁,还有刚出炉糕点的香甜,引得人不禁垂涎欲滴。
钟离的步伐依旧从容不迫,身姿挺拔如松,但他的目光却不时被路边摆放的各种商品吸引——那些往日里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岩神,从不曾留意过的寻常物件,此刻却仿佛有着别样的魅力。
“看什么呢?”云祁敏锐地注意到钟离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卖瓷器的摊位上。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这釉色...”钟离轻轻俯下身,拿起一只青花瓷碗,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碗沿,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感受着瓷器上每一道纹理。
“火候稍欠,但画工倒有几分古意。”他微微皱眉,眼中透露出对这件瓷器的审视与思考。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是生活磨砺的印记。
听到钟离的评价,老者的眼睛顿时一亮,仿佛黯淡的灯火被重新点燃,“先生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那些大作坊精细,但每一件都是我亲手烧制绘制,带着我对这门手艺的热爱啊。”
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多少钱?”钟离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口问道,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青花瓷碗上。
“五百摩拉,您要是诚心要,四百八也成。”老者搓了搓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钟离点点头,下意识地随手就要从袖中取出什么,动作却在半空中突然一顿。
他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决定体验凡人生活,不再能像以往那般随心所欲地变出钱财。
云祁和温迪在一旁强忍着笑意,一脸的戏谑。
以往钟离用钱的时候,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凭空变出钱来,如今要真正像凡人一样生活,直接变钱显然是不可能了。
“咳,”钟离轻咳一声,神色依旧镇定,面不改色地放下碗,“改日再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摊位,步伐依旧沉稳,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走出几步后,温迪终于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老爷子,买东西是要付现钱的,可不是像您以前那样变个戏法就能带走哦!”
他一边笑,一边拍着钟离的肩膀,眼中满是笑意。
钟离轻叹一口气,神色中带着一丝懊恼:“确是我考虑不周。”
云祁笑着从怀中掏出钱袋晃了晃,钱袋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炫耀着里面的财富:“别担心,今天我先垫着。不过钟离,你既然决定做凡人,可得尽快学会理财才行。”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三碗不过港”。
酒馆的招牌有些陈旧,上面的字迹也略显斑驳,但却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还未进门,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混合着海鲜的鲜美气息,让人瞬间沉醉其中。
“三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声音洪亮而清脆。
温迪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地方正好能在饮酒时欣赏到窗外的风景。
“要一壶桂花酿,再来几样下酒菜!”温迪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手中转了几圈,眼中满是期待。
来这里怎么能不喝酒呢?
钟离却没有立刻入座,他的目光被柜台后陈列的各色酒坛吸引。
那些酒坛大小不一,排列得整整齐齐,坛身上贴着不同的标签,仿佛在展示着酒馆的珍藏。
“听闻贵店珍藏有五十年的‘桂花酿’?”钟离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入店小二耳中。
店小二眼睛一亮,像是遇到了知音:“客官真是行家!不过这酒价格可不便宜,一坛要五千摩拉呢。”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钟离的表情,一脸热情的介绍着。
“无妨,取来便是。”钟离神色淡然,仿佛五千摩拉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数字。
云祁在桌下轻轻踢了温迪一脚,后者正偷笑着往嘴里塞花生米,被这一脚踢得差点呛到。
温迪会意,连忙摆手,脸上堆满笑容:“哎呀,老爷子,那酒可贵着呢!咱们先尝尝普通的,循序渐进嘛。”
温迪一边说着,一边给钟离使眼色。
但钟离显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见钟离微微皱眉道:“既有好酒,为何要退而求其次?”
他不明白温迪和云祁为何要阻止他品尝那珍贵的美酒。
听见这番话,温迪和云祁都有些无奈。
“因为...”云祁压低声音,凑到钟离耳边,“我们没带那么多钱。”
云祁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蚋,但钟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钟离这才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略显无奈地改口道:“那就先来一壶普通的桂花酿吧。
很快,酒菜上桌。
温迪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斟满一杯桂花酿,那金黄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仰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啊——还是璃月的酒够劲!”
他的脸颊立刻泛起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眼睛却因为酒精的刺激而更加明亮,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云祁小口啜饮着酒,一边品尝,一边观察钟离的动作。
只见岩神端起酒杯的姿态优雅至极,仿佛手中不是一只普通的粗瓷酒杯,而是价值连城的玉盏金樽。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眉头微微蹙起:“这酒...”
“比不上你平时喝的是吧?”云祁笑着问道,眼中带着一丝调侃,“但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啊,钟离。不是每顿都能享用琼浆玉液的。”
钟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思索:“受教了。”
他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的港口,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正当三人饮酒谈天时,邻桌的谈话声不经意间飘了过来。
“听说了吗?今天请仙典仪上,岩王爷他...遇害了!”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压低声音道,他的脸上带着惊恐与担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嘘!小点声!”他的同伴紧张地环顾四周,眼神警惕,仿佛周围隐藏着无数双耳朵,“千岩军正在抓人呢,据说是个金发的外乡人干的。”
同伴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听不清。
“不可能吧?岩王爷怎么会...我是说,谁能伤得了他老人家?”商人模样的男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疑惑。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璃月港戒严了,我这批货怕是赶不及交货了...”同伴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焦虑与无奈。
钟离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感觉如何?”温迪凑过来,带着酒气小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听到凡人议论自己的‘死讯’。”
钟离放下酒杯,目光依旧望向窗外忙碌的港口,那里船只往来穿梭,人们忙碌奔波,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已经改变。
“意料之中。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缓慢,“他们更关心的是货物能否按时交付,而非神明陨落。”
“这就是凡人啊,”云祁轻声道,他的声音如同微风,在空气中轻轻飘荡,“天大的事也比不过柴米油盐。神明可以思考永恒,而凡人只争朝夕。”
云祁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对凡人生活的理解与感慨。
钟离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转过头,认真地问道:“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期待,仿佛在寻求一种答案。
温迪罕见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而严肃:“老爷子,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回答。不过...”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眼中重新闪过一丝笑意,“看着人类自己解决问题,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温迪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豁达与乐观。
酒足饭饱,云祁起身结账。柜台后的老板娘坐在那里,拨弄着算盘,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共两千八百摩拉。”老板娘的声音清脆利落。
温迪惊讶地说:“好贵!”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云祁正要掏钱,钟离却开口道:“记账上吧,往生堂会...”
“不行!”云祁和温迪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钟离先生,”云祁严肃地看着钟离,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你现在是个‘凡人’,记得吗?凡人吃饭是要当场付钱的,没有记账一说。”
云祁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他希望钟离能尽快适应凡人的生活规则。
钟离略显窘迫,脸上微微泛红,他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
温迪笑嘻嘻地摸出一个小布袋,布袋有些破旧,他倒出一堆零散的摩拉,认真地数了又数,眉头越皱越紧:“还差五百...”
云祁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从钱袋中掏出五百摩拉补上差额。
离开酒馆时,夜已深沉,璃月港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照亮了整个港口,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