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咳一声:“这位……苏小友,空口白牙,谁都会说。你说我丹霞宗趁火打劫,那总得拿出些真凭实据,证明你星月宗有与我们平等对话的资格吧?”
他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了新的盘算。此子既然对丹道药理有如此见解,何不借此机会,狠狠打压一番星月宗的气焰?既能试探出他的深浅,又能让星月宗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
“这样吧,”魏振霆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高明的弧度,“既然苏小友对丹道如此精通,我丹霞宗也素来敬重有真才实学之辈。不如,就由苏小友与我丹霞宗一位内门精英弟子,当场比试一场炼丹如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冷月寒和星月宗众长老,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若苏小友能胜,我丹霞宗之前提出的条件,可以酌情商议,甚至,我们可以提供一批无偿的丹药援助,以示诚意。但若是……苏小友输了,那也休怪我丹霞宗不讲情面,之前的条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而且,星月宗还需公开承认,在丹道一途,远逊我丹霞宗!”
“你!”李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魏振霆,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苏辰他还年轻,怎能与你们丹霞宗培养多年的精英弟子相比?”
“就是!这根本不是公平的比试!”孙长老也怒斥道。
议事厅内,星月宗的长老和弟子们个个义愤填膺。丹霞宗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设下了圈套,等着星月宗往里钻!赢了,丹霞宗不过是“酌情商议”,输了,星月宗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还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冷月寒绝美的脸庞上覆着一层寒霜,凤眸深处怒意翻涌。她岂会看不出魏振霆的险恶用心?这分明是想借苏辰来羞辱整个星月宗!可是,丹霞宗的援助,对如今的星月宗而言,又是雪中送炭。拒绝,宗门眼下的困境如何解决?
她看向苏辰,却见苏辰神色平静,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大师姐,”苏辰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弟子愿意一试。”
“苏辰!”冷月寒心中一紧。
“胡闹!”李长老急道,“苏辰,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苏辰对着众长老微微躬身:“各位长老,弟子明白此事的轻重。如今宗门危难,弟子身为星月宗一员,自当尽一份力。丹霞宗既然划下道来,我们若是不敢接,岂不更让他们看轻?”
他转向魏振霆,语气不卑不亢:“魏前辈,这比试,我接了。不过,比试的内容和规则,还请前辈明示。”
魏振霆见苏辰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心中暗道: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有胆色!”魏振霆抚掌一笑,“既然是炼丹比试,自然是比试炼制丹药。我们就以三品丹药‘清蕴丹’为题,此丹能洗涤灵力驳杂,稳固修为,对筑基期修士颇有助益。丹方、药材皆由我丹霞宗提供,保证品阶一致。一个时辰为限,成丹品阶高者胜,若品阶相同,则以成丹数量多者胜,若数量也相同,则以用时短者胜。如何?”
“清蕴丹?”星月宗这边,不少懂些丹道的弟子闻言,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清蕴丹虽是三品丹药,但其炼制过程对火候的掌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炸炉,在三品丹药中,属于难度偏上的一种。丹霞宗选此丹药,显然是想增加苏辰的难度。
冷月寒深深看了苏辰一眼,见他依旧神色自若,心中那份担忧稍减,但依旧沉甸甸的。
她点了点头:“好,就依魏道友所言。”
她明白,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星月宗,已经没有退路。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星月宗。
丹霞宗使者要在星月宗内,与本宗弟子苏辰比试炼丹!胜者,将决定星月宗能否获得丹霞宗的援助!
一时间,宗门内外,无数修士闻讯而来,将会场围得水泄不通。星月宗的弟子们,大多面带忧色,他们虽然感激苏辰之前的贡献,但炼丹毕竟是丹霞宗的看家本领,苏辰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如何能是丹霞宗精英的对手?
而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各方势力探子,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准备将星月宗的窘迫与狼狈,尽收眼底。
临时搭建的比试台上,两尊崭新的丹炉分列左右。
魏振霆身边,站着一位神情倨傲的年轻修士,身着丹霞宗内门弟子的服饰,胸前绣着三枚丹鼎纹章,彰显着他三品炼丹师的身份。此人名为陆铭,筑基后期修为,乃是丹霞宗年轻一代中颇有名气的炼丹天才,据说距离四品炼丹师也仅一步之遥。
陆铭瞥了一眼对面的苏辰,见他不过筑基中期,神情淡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在他看来,这场比试,不过是宗门长辈戏耍星月宗的手段罢了,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
苏辰平静地站在丹炉前,对周围的议论声和陆铭轻蔑的目光恍若未闻。他的心神,已经沉浸在玉佩空间内那些浩如烟海的炼丹知识之中。清蕴丹的丹方,以及各种药材的特性、配伍的精要,在他脑海中清晰流淌。
“比试开始!”随着魏振霆一声令下,陆铭立刻动了起来。
他手法娴熟,行云流水。预热丹炉、投放药材、分离药液、凝丹……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充满了赏心悦目的韵律感。丹炉之中,火焰升腾,浓郁的药香很快便弥漫开来,引得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阵低低的惊叹。
“不愧是丹霞宗的高徒!这手法,炉火纯青啊!”
“看那火焰的控制,精妙绝伦!”
反观苏辰,他的动作则显得有些……“野路子”。
他并没有像陆铭那样急着点火,而是将一份份药材仔细地辨认、筛选,甚至用手指轻轻捻动,似乎在感受着药材的内在灵性。这个过程,在旁人看来,显得有些拖沓和多余。
“他在做什么?还不开始炼丹?”
“莫不是被吓傻了?还是根本就不会?”
魏振霆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陆铭也是不屑地摇了摇头,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炼制。
冷月寒玉手紧握,掌心微微出汗。李长老等人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苏辰依旧不慌不忙。当他将所有药材都“处理”完毕后,才伸出右手,一团青金色的火焰“噗”地一声在他掌心燃起。
那火焰的颜色极为奇特,青中带金,金中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沉,散发着一股既充满生机又带着一丝诡异霸道的气息。正是他五行混沌灵根转化出的异变灵力!
苏辰将火焰投入丹炉,炉温瞬间攀升。他投放药材的顺序和时机,也与丹方记载的略有不同,甚至有些颠覆常规。但每一次投放,都精准地把握住了药材药力释放的最佳节点。
他没有陆铭那种花哨的控火法诀,只是凭借着五行混沌灵根对五行元素的极致掌控,以及玉佩中记载的古老炼丹法门,对丹炉内的温度进行着细致入微的调控。那异变的灵力,在火焰的催化下,似乎对药材的提纯和融合,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奇效。
渐渐的,苏辰的丹炉中也飘出了药香。与陆铭那浓郁芬芳的药香不同,苏辰丹炉中的药香,更加清淡悠远,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的纯净与厚重。
一些修为高深,或对丹道有所涉猎的修士,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咦?星月宗那小子的丹香……似乎更加纯粹?”
“他的控火方式好古怪,但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陆铭也闻到了那股奇异的丹香,心中微微一凛,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绝不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能在炼丹术上胜过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铭的丹炉内,丹药已经开始凝结,散发出阵阵霞光。
而苏辰的丹炉,却依旧平静。
“看来胜负已分了。”魏振霆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
就在此时,苏辰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他双手掐诀,一道道玄奥的符文打入丹炉之中。
“凝!”
只听“嗡”的一声轻鸣,一股远比陆铭那边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丹气,从苏辰的丹炉中冲天而起!那丹气凝而不散,在空中化作一株栩栩如生的青色灵草虚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丹气化形!这是……极品丹药的征兆!”人群中,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修士失声惊呼!
魏振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陆铭更是手一抖,丹炉内的火焰一阵晃动,险些功亏一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苏辰的丹炉!
然而,就在这万众瞩目,胜负即将揭晓的时刻,苏辰胸口的玉佩,骤然间滚烫起来!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悸动传来,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般锁定了比试台上的某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