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老婆,又见顾云深深情地拉住宋白初的手,离得近的人皆是震惊。
不少人都听说了沈家未来的儿媳妇是一个二婚女。
可想不到跟这位A城来的新贵有关。
更想不到的是,两个人竟光明正大将‘恩爱’秀到沈家,这不是摆明打沈老与沈夫人的脸吗?
沈母与沈父交换了眼神,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们,倒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若是宋白初肯放弃他们的儿子,今晚就算是给他们做了陪衬,他们也能接受。
宋白初将手从顾云深掌心抽了出来,神色淡淡,“我已经将母亲留给我的钱转到你的账户上了。”
“是我给航航的抚养费。”
她要和顾云深划清界限。
顾云深听到宋白初的话,瞳孔微缩,锋芒渐显,墨眸的柔情破碎又捻揉在一块。
顾云深凝视着宋白初,可在她眼中却找不到一丝对他的眷恋,他的心痛跳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卑微祈求,“老婆,我和航航都不要你的钱,我们只想你回家。”
宋白初还未做出回应,手已经被沈母拉住,沈母更是当着顾云深的面,当众宣布,“诸位都是我沈家的亲朋好友,你们也该听说了我们砚安的大喜事。”
“我们砚安终于要结婚了,这位就是砚安的未婚妻,我沈家未来的儿媳妇,宋白初。”
顾云深看着宋白初随着沈母的话,对着一群陌生人有礼的浅笑,又随着沈母的介绍一一与他们见礼。
看着宋白初跟着沈母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模样,顾云深的心更痛了。
他老婆不需要做这些,应该被他捧在掌心里,不应看任何人的脸色,委曲求全地和这些陌生人打交道。
她该……
顾云深胸口如压了大石,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示弱要装破产,弄得他如今束手无策。
他好想直接把老婆抢回去!
“航航呢!”顾云深盯的身边的保镖长毛骨悚然!
“我立刻去联系其他保镖看看小少爷到哪了!”保镖长对上顾云深因为怒火而猩红的双眸,几乎是逃出了聚会厅。
门外这时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顾云深心中一喜,以为是儿子顾宇航来了。
众人也是好奇纷纷朝着门外投去了目光,心想沈家的聚会谁敢迟到。
沈砚安踏着月色进来时,众人皆吃了一惊。
几年不见,沈砚安已然出落得更加气度不凡,成熟稳重。
众人皆是兴高采烈地围上去,恭维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沈父沈母更是激动地迎了上去,“砚安,你回来了!”
沈砚安却独独走向了站在一旁的宋白初,置旁人的声音于罔闻,明明已是镇守一方的将局,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稳重内敛已是寻常,可此时他带着薄汗,迫不及待地走到宋白初面前,因她见到自己露出温婉带着羞涩的笑容,整颗心失序地狂跳,犹如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子。
两人相视一笑,宋白初眼中流露出来的羞涩与爱意。
让顾云深的心犹如吞了一千根针一样,剧痛不休。
她这样的温柔爱慕的眼神,应该看着他的。
沈砚安目光亲昵留恋在宋白初的小脸上,将人拉到了一旁的小客厅,隔着一道屏风阻绝了所有想攀谈的人,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而顾云深捏碎了掌心的酒杯,砰的一声响却惹不来宋白初的一丝一毫在意,玻璃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沿着掌心滴落。
“云深哥,我带你去包扎!”沈如宜握住了顾云深的手腕,秀眉紧蹙非常紧张。
可顾云深没有听进去只言片语,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着屏风后面的倩影。
他看着两道身影越来越近,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拔腿冲进去之时,沈砚安被沈母唤走了。
顾云深回过神来,走出了聚会厅,任由沈如宜怎么呼喊都没有回过头。
宋白初坐在小客厅内,手里翻着沈砚安带给她的书。
一袭月牙白裙衫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白初见到秦知月,倏然觉得眼前一亮,总感觉这个女人她哪里见过,非常熟悉。
她本想开口问问,她们是否相识。
却听秦知月不客气地开口,“宋小姐,娶你,砚安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你忍心这么做吗?”
宋白初看了一眼手中书籍名称《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忽地心里发笑,“我忍心。”
三个字,噎得秦知月顿时哑口无言。
宋白初不想与找茬的人打交道,低下头来看书。
可秦知月却不依不饶起来,上前了一步,似咬牙切齿,用着最恶毒的语气说道,“你配不上砚安。”
宋白初翻了一页,不予理会。
见宋白初云淡风轻,把自己当空气,秦知月更生气了,怒嗔道,“我与砚安十年前就两情相悦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宋白初见她咄咄逼人,还是抬了头看去。
秦知月被她一问红了眼眶,好像宋白初让她受了无尽的委屈,她戚道,“那是因为我和砚安有了误会,只要误会解除,我们会复合,会重新在一起。”
“到时候,宋小姐该如何自处?”
“我不希望宋小姐到时候受到伤害,一婚二婚再三婚,你的名声可就毁了。”看似为宋白初着想,可每一个字都在戳她二婚的软肋。
可她估量错了。
宋白初神色淡淡,“那等你们误会解除了,再说其他吧。”
她的淡然反应,让秦知月的拳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她又气又恼,没了大家千金的风度,疾言厉色道,“我十年前就和砚安发生了关系……”
“哦?”宋白初不想与傻瓜论短长,冷声打断,“我是二婚女,不介意他不干净了。”
“你!”
秦知月被气得没了风度,扬起手就要朝宋白初扇过去。
宋白初拉住秦知月伸来的手,转身背对她,直接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在了沙发垫上,虽未受伤,却也是四脚朝天,十分狼狈。
里面的动静,终是惊扰了外面的人。
沈砚安率先走了进去。
秦知月狼狈地从沙发垫上爬起来,红着眼眶,泪水欲泣不泣,“砚安,你的未婚妻不止粗鄙还嫉妒心极强,毫无容忍雅量。”
“我不过跟她分享一些我们的年少事,她竟将我摔得四脚朝天。”
“她一个二婚女根本配不上你,竟还自鸣得意起来,不介意你我当年的事。”
听到这句话,沈砚安的脸色瞬间阴沉,将宋白初搂在怀中,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宋白初轻轻点了头。
沈砚安松了一口气,神色淡然,而淡然的声线此刻却穿透了聚会厅,“小初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优秀,是我配不上她。”
“我不想在听到有谁诋毁她,诋毁她就是在诋毁我。”
昨晚通话中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她闹着质问他。
【沈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我妈的掌上明珠呢。】
【将局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顶级红客呢。】
【你们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们不娶,我还不嫁了呢!】
似醉言醉语,来来去去便是这么几句话。
翻来覆去地说了许久。
沈砚安有问必答,在她耳边安抚了多久。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最后的那句。
【我要娶你。】
【我等了你十年了。】
如今回想,宋白初羞红了脸颊,身子缩在沈砚安怀中,仰望着他低俯下来,触及她的眷恋目光,霎时红了耳根的羞怯模样。
她低语,“十年,是真的吗?”
人前,他是克制内敛的将局。
他目光微晃,心动得不行,却也只是神色淡淡,“嗯。”
宋白初低声回,“我没这么优秀,但运气不错。”
她真的没想到沈砚安会回来给她撑腰。
其实,她应付得来的,也不会随便变了心意。
两人缠绵在一块儿的眼神,气得秦知月脸色铁青,夺门而去。
霎时,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与秦知月错肩而过。
萧承廷拉着童童进门,就迫不及待跟他们诉苦起来,“创新药项目已经有了成果,顾氏居然断了我的资金链,那个顾总财大气粗,还要告我违约。”
“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童童甜甜地喊了宋白初一声妈妈,宋白初摸了摸他头顶柔软的发,听到萧承廷的话,心尖凉意渗了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另一道熟悉的童声。
“妈妈!”
几乎是激动的呐喊。
宋白初倏然回头,两人目光对视上。
她心跳不断漏拍,看着跑向她的孩子,本能地展开双手,将顾宇航紧紧地抱入怀中,泪水瞬间晕染了眼眶。
“妈妈,我好想你啊!”顾宇航在宋白初怀中痛哭。
宋白初将顾宇航抱得更紧,孺慕情深之际,顾云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宋白初面前。
他眼中有势在必得之势,是无论付出什么都要把他老婆带走的。
宋白初看向顾云深,一只手捂住了顾宇航的双眼,一只手扬了起来,给了顾云深一个耳光,语气冷若冰霜,又带着无法克制的悲伤,“时至今日,你还在骗我?”
“顾云深,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