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努努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回答。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不愿面对的事情被提及,她第一次这么讨厌江凌言。
“你们聪明人说话就是自以为是,专挑些不好听的讲。”
江凌言不疾不徐,他面若冠玉,轻笑了笑。
“并非我主动提及,而是你满脸都写着此事。”
江昭不服。
“你胡说!我脸上没写字,你下值就去休息,我是来看小妹的,不是来看你的。”
她将人撇在原地,穿过转角要回院子。
天色已晚,江府后院空无一人。
江凌言淡声开口。
“阿昭,你在勉强自己。”
回应他的是江昭大力将门甩上的声音。
她不高兴了。
江凌言垂眸,缓缓转身,他卸下满身疲倦,抬步回自己院子,正巧撞见江时叙鬼鬼祟祟躲在花丛中偷看。
“……”
他径直越过,不以理会。
江时叙觑了一眼紧闭的雕花木门,再紧随江凌言身后。
“江昭都没生气我带她骑马,你生气什么?兄长这是为了你好,我同她打好关系,日后你嫁过去做个侧夫,在晏大人面前才有底气。”
江凌言脸上终是有了怒意,顿住脚步,眉眼低沉。
“我看你是猪脑吃多了。”
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江时叙依旧跟在后头。
“你也别生气,我不就是戳中了你心事嘛?你喜欢江昭,也愿意给她做小,只是江昭不愿意。”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猪脑,苍天可鉴,我的猪都是养给江昭吃的,自己一口都没吃,每次猪脑都被江灵玄抢走了。”
他身形极为高大,三两步就追上江凌言,语气迟缓,面露犹豫。
“我同你讲件事。”
江凌言绯色衣摆猎猎作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他冷冷掀唇。
“不听。”
江时叙“啧”了一声,双手抱臂靠在长廊处,姿态闲散。
“跟江昭有关。”
话音刚落,就如愿以偿地看见江凌言主动回头。
他面无表情。
“什么事?”
江时叙调笑他,“你不是不听吗?江大人?”
如此欠揍的模样,看得江凌言额前青筋直跳。
“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求人还这个态度,难怪在官场处处碰壁。”
江时叙也不再逗他,这个弟弟自小就经不起逗弄。
“江昭要去边疆,她应当是没同圣上说,亦或者是圣上不同意,但我答应了,我得带她去。”
去边疆?
江凌言眉心一跳。
“你答应了?你以什么身份答应带阿昭去边疆?若出了事该如何?还有出征前层层搜查,如何能带一个女子出征?”
江时叙将这些话都当作耳旁风。
“我是江昭兄长,她想去我就带她去了,江家儿女,经点风浪怎么了?江昭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当初我欺负她了,还知道想着法子报复回来。”
“至于搜查,这不是有你嘛,你聪明,想想办法就是了。”
江凌言气得心梗,缓了好一会。
“你答应的,自己想办法。”
他甩袖离去。
江时叙没挽留,依旧抱臂靠在原地,腰间长刀威风凛凛,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可是江昭说,她想去,江凌言,我们几个就你聪明点,想想办法呗。”
江凌言远远听见这句话,端着乌纱帽的指尖轻微摩挲,并未错乱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睫羽轻颤。
阿昭玩心重,想去边疆散散心。
倒也…不是不行。
........
江昭独自一人占了整张床榻,昨夜晏为卿折腾得太晚,即便今日睡了整个白天,依旧很累。
可洗漱完躺在床榻,她又睡不着了。
今日齐玄舟不答应带她去边疆,还冲着他发了一通脾气。
最后垂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比村口的大黄还委屈。
江昭辗转反侧,睁着眼毫无睡意。
被晏为卿修剪干净的指尖划蹭着被褥,明日该如何同他说,自己回了江家,而不是宫中?
秋风萧瑟,吹的院中枝桠“唰唰”作响。
她伸手掀开被褥蒙住头。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都是夫妻了,晏为卿还能拿她怎么样?
一夜无梦。
江昭第二日已经睡到日上三竿,她醒来时,感觉肚子上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一睁眼,才发觉江灵玄正手脚并用,抱着她熟睡。
“……”
所以扰她安睡的,是小妹的腿吗?
冲上头的怒意蓦然散去,她浑身瘫软,仰面躺在床榻之上。
等江灵玄幽幽转醒,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三哥哥。”
她伸手揉惺忪的睡眼。
江昭怔愣地望着帐顶,有气无力道。
“三哥哥要被你压死了…”
她不是开玩笑,江家三兄妹,个个都是习武的好料子,别看江灵玄一个姑娘家瘦弱的模样,实际大力出奇,一身腱子肉。
江昭这小身板着实抵挡不住。
江灵玄红了红脸,赶忙收回腿。
“小妹这不是睡着了没注意嘛,三哥哥,今早我听闻你来江府看我,可高兴坏了,一大早就来房中找你。”
只是三哥哥还在睡,她也困着,干脆陪她一起睡!
江灵玄整个人埋进江昭怀里。
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三哥哥是全京城最好看的人!
江昭打了个哈欠。
“江凌言呢?”
“二哥早朝后回了一趟江家,将晏府马马车打发走后,就去上值了。”
晏府的马车?!
江昭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整个人都清醒了。
“晏府派马车来江家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