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兰彻底陷入了绝境,公主不行,祝鑫不帮忙,外祖母没心肝,根本不管这件事。
那么她还能做什么?
重生时的种种想法都被现实冲击得七零八落,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撼动祝家的门楣。
她落寞地走在后山的小道中,道路中陡然扑出来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小孩子。
“谁让你乱闯……”
张千兰说不下去了,因为摔倒在地的男孩子抬起了头,凤眉修目,容长脸,还没有长成的容貌,却是张千兰绝不会忘记的脸。
这是她前世侍奉的陛下,现在的静平王世子。
“救救我、救救我……”
他唇色发白,额角布满细汗,冲着张千兰虚弱地呼唤着,张千兰这才注意到他脚腕处的伤口。
这是踩到了捕兽夹,脚腕处隐约有白骨露出。
张千兰顾不得其他,立刻上去帮忙,掰不开来后就要起身去找人。
“姑娘,这件事能不声张吗?”
静平王世子紧急拉住了她,在这种剧痛下还保持住了一丝理智。
本朝不允许藩王出封地,这件事宣扬出去,他的父王一定会被朝堂责罚。
张千兰故作疑惑,在静平王世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时。
她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大人知道没面子吧,你等着,我去喊身边的嬷嬷来。”
张千兰比静平王世子更想要保密。
她和静平王世子同岁,初见面救命之恩,之后青梅竹马长大……本朝皇后都是从民间寻常人家出身的啊。
她是比不过祝新柔的出身,但是祝新柔可没资格做皇后啊。
天无绝人之路,张千兰找到了一条通天路。
她带着嬷嬷帮静平王世子解开了捕兽夹,又悄悄将他安置在了她们的小院中。
“你家在哪里啊?我让嬷嬷去帮你联系家人。”
穆钰轩心念电转,面上流露出悲伤。
“我家人不在这附近,我爹不能离开家门,这一次我祖母过寿,我就代替爹爹来尽孝,只是我迷了路,这才误入了这山中。”
张千兰,“啊?那你身边的下人呢?”
穆钰轩不意外她这么问,要是自己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穆钰轩才怀疑这事情有蹊跷。
他苦笑道:“我担心误了寿辰,让伯父心中不喜,所以连夜赶路,昨日正巧和人失散了。
现在无路可去,希望能在这里寄住一段时间,这里有几颗金珠,不值什么钱,只聊表心意,等我找到了家人一定有重谢。”
张千兰,“出门在外不能露财,你拿出金子,就不怕我起杀心啊?”
她说这话时不是责怪,更像是孩子间的玩笑,又带着些俏皮。
穆钰轩非常受用,他不是个傻子,自然是看出这些人家产丰厚。
当然,还有第二点就是这个姑娘心地善良,他对张千兰的初始好感很高。
张千兰走出了房间,这些天一直焦躁的心逐渐平复,因为她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这里下山只能走青石板路,穆钰轩脚上有伤,但是长久住在这里容易被人发现。
张千兰就去了道观前院。
方观主身边的嬷嬷一看见她,脸色就冷了三个度。
“张小姐,观主现在不见客。”
张千兰微笑,“我不是来找观主,既然她不认我娘亲,那么我也就不认她这个外祖母了。”
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屋内穿着道袍的人能够清晰听见这一句话。
方观主心中毫无触动,若是看不开,她就心不静,那么就不该在这山上住了十多年。
张千兰说得爽了,一扫这些天的憋屈,得意地看向嬷嬷。
出乎她的预料,看见的不是嬷嬷的错愕,而是长舒了一口气的解脱。
她得意的报复,却是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张千兰再次感受到了憋屈,“我们今天下山,需要五顶轿子,如果找不到,那就明天再走。”
嬷嬷没有问为什么两个主子需要五顶轿子,无非就是气不顺故意找些理由为难人呗。
她道:“我这就让人下山去找力夫,现在是早上,张小姐放心,午膳后一定给您准备好了轿子。”
张千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客套话,“那就有劳嬷嬷了。”
嬷嬷却道,“张小姐,我随观主出家,得了一个辅真姑的道号,以后小姐唤我道号就行。”
张千兰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想再讲了,只是她走出前院时恰好就遇见了祝鑫。
祝鑫在扶着一个女人走上台阶。
“舅舅,舅母早就来了,您今天怎么这么慢?”
方玉琴听到这句话,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缩回了手臂,歪着的身子也站直了。
祝鑫怀中没了美人,面上就带出了几分遗憾,责备地瞪了张千兰一眼。
“去,赶紧找你娘去,小孩子在这里管什么大人的事?”
张千兰笑道:“是,我现在就去给舅母辞行。”
“站住!”
张千兰无辜望去,祝鑫有些焦躁,方玉琴脸已经白了一个度。
她心内讥笑,宋婉君处处要强,可是女人一味强势,只会把祝鑫推得更远!
祝鑫这么多年是没有妾,可是见到了月娘、方玉琴这些女人,还不是变成了偷腥的猫。
这些人都是前世祝鑫盛宠过的人。
她笑着站住了脚,无辜地说了几句,大抵就是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舅母听了也一定会体谅你。
这一定是山太高,她爬不上来,舅舅是出于亲戚情分帮助的啊。
祝鑫头一次发自心底觉得这个外甥女说得对,但是这些根本不能对夫人讲啊!
倒不是觉得夫人强势善妒,而是
祝鑫要脸。
他真说不出口,自己是和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拉拉扯扯。
这种事情固然是方玉琴不自爱,但是祝鑫做的也非常出格,简直就是那些纨绔子弟了。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阻止张千兰去找夫人,就自己先走了进去。
方玉琴尴尬地留在原地。
张千兰凑近了她,轻声道:“如果舅母三年前难产,或许今年就是方姑娘进门的时候了,只是这些没有发生,对吗?”
张千兰走了,道观门口只剩下了方玉琴。
她脑海中回荡着对吗两个字。
这当然不对!
如果宋婉君死了,表哥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她因为守孝,今年已经二十岁,是老姑娘了。
父亲去世前给她定下的未婚夫,长相平平,现在只是一个举人,家中最高就出了一个五品官,可是表哥现在就是正五品了啊。
方玉琴的爹去世前才做到正五品,这个婚事却是门当户对,只是方玉琴看了祝府的富贵,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祝鑫走到宋婉君的院子,就看见一片狼藉,长子安慰着哭泣的次子,祝新柔蹲在房门外,警惕地看着哥哥们。
至于夫人?
她正在屋内沐浴。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