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席容烟坐在床榻上,凌姑姑便端着药碗过来。
这些日每日夜里入睡前,凌姑姑都会将药端来,说是入睡前吃药,对身子更好。
尽管这药很苦,但是这个药自从开始喝开始,这些日席容烟夜里都几乎没有坐过噩梦了。
此刻她看着送到面前的沉黑药汁,恍恍惚惚觉得这样的场景在她梦里中记忆里的某一天,也出现过。
她脑中又记起梦里那个男人将苦涩的药汁全都灌进她的嘴里,紧紧掐着她的下颌,以至于脱臼。
现在,梦里那个男人的模样,全都变成了皇上的样子。
她其实根本不想去想的,可是却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她手指轻颤一下,又从凌姑姑的手里接过药碗。
她怔怔看着那药汁里倒映出来的失神的人,被苦涩的味道冲的又别过了脸。
宝珠看着席容烟难受的模样心里也心疼,这些日吃的药实在太多,主子从前在席府是极少吃药的,入了宫却好似总在吃药。
旁边凌姑姑站着在劝:“娘娘忍着喝了吧,您这些天的身子虚,喝了药,身子也早些好。”
其实席容烟并不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好的,她在席府历来都是这样的身子,看着虽然并不是很好,但也很少会病。
自小那些养身补气的鱼胶燕窝也常吃,并不是那种太柔弱的身子。
只是这药是皇上吩咐一日两回的,席容烟想起皇上温柔的抱着她,那双缱绻的眸子里有着心疼,说希望她的身子更好些。
她努力压着自己心里不安的思绪,又低头去喝手上温热的药汁。
无论喝多少次,还是会受不住的干呕。
嘴里含着甜枣,又强忍着将药吃完。
凌姑姑看着那空空的药碗,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忙退下了。
席容烟侧睡在榻上,却难受的额头冒汗,胃里翻滚。
刚才她喝的急了些,只想要快些吃完,这会儿浑身已难受的受不住。
宝珠守在床榻边低低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席容烟也没有力气开口。
她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烛火晃动,一道黑影从外头走进来,紧接着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难受模糊的眼里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那人渐渐靠近她,脸颊上落下温热的手指,一声低低声音落在她面前:“烟儿,受苦了。”
席容烟眨眨眼睛,面前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一双低垂的长眸,那眸子里饱含着怜惜,尽是自己苍白的模样。
席容烟轻轻摇头:“皇上让臣妾吃药,也是为臣妾身子好的。”
“臣妾不难受。”
魏祁落在席容烟脸庞上的手指顿了顿。
纱灯下的人也被染了一层温柔的朦胧光晕,眉眼晏晏,细眉如画,一身娇美娇气,像是深闺中永远不谙世事的一朵需要娇养灌溉的芙蓉花。
席容烟身上隐隐还带着一股药味,混着她身上的暖香,是另一种催情的让人心绪起伏的毒药。
那整洁白净的领口下春色嫣然,滑腻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
魏祁默默弯腰,默默将人搂紧在怀里。
他抵在她修长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温度,她柔软的细发落在他脸庞上,他闭着眼,眷念贪念她身上柔软的温度。
他希望她能永远这般留在这深宫里陪伴他,永远什么都不知晓。
更永远不要再做那些噩梦。
他想为她编织一个能安然娇养她的地方,她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人,只需安安静静的等着他陪她宠她就好。
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扰。
魏祁抱了许久,整理好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绪才松开手。
他知道自己不愿再如前世那般对她,只是他却无法预料自己万一她又离开自己,自己会再怎么做。
魏祁又深深看着榻上的人,才叫凌姑姑送药进来。
夜里换药的时候,每回都是皇上亲自回来换的。
席容烟怔怔看着皇上坐在床边,温柔的为她将手臂上的白纱除去,又心疼的叹息。
魏祁看向席容烟:“烟儿,疼吗?”
尽管还有些细微的刺痛,席容烟摇头:“没那么疼了。”
魏祁便抿唇,低头细致的为席容烟上药。
看着那无暇的肌肤上那几道鲜红的红痕,魏祁的眼神渐渐发沉,沉默的为席容烟再将伤口包好。
包好后魏祁才起身,让席容烟先睡,他沐浴了再过来。
席容烟看着皇上渐渐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手臂上被皇上细致包扎过的地方,上头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像是在抚平她心里那些不安的想法。
皇上很快就进来了,炙热的身躯贴上来,又将她拢紧在怀里。
席容烟抬头问:“这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害臣妾?”
魏祁低低看向席容烟:“烟儿不用再想她们了,朕已经处置了她们,她们也并不重要。”
席容烟欲言又止,只是话还没有出口,皇上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的唇畔上,声音沉沉:“烟儿,别再想那些无关要紧的事情了。”
席容烟怔然看着皇上。
这为什么会是无关要紧的事情呢。
这涉及了人命,还牵扯到了那么多人。
而她只触碰到了一个雾蒙蒙的真相。
皇上又忽然低头,堵住了她正要开口问出的话。
缠绵的吻如皇上一向对她的温柔,不管与皇上吻了多少次,她也依旧觉得脸颊发热,脑让她沉溺在皇上的温柔里。
那潮湿的吻温柔的攻城略地,带着皇上沙哑的喘息,和皇上身上炙热的温度,叫人情不自禁的沉沦。
在她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时,她又听到耳边沙哑的低语:“烟儿,最近还做过噩梦么?”
席容烟身上又软又烫,听见皇上的声音,下意识的摇头:“没有了。”
魏祁便伸手与席容烟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