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认识她
霉味愈发浓烈的地下室里，孙芳年对着结满蛛网的墙壁破口大骂，一个劲地诉说着苏漾的罪行。
当时苏宴的公司破产，还欠了一屁股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逃到乡下。
可即便是在乡下，他们也没钱居住在楼房里。
他们手头的钱只够租下一间极其狭小的地下储藏室，连个窗户都没有。
孙芳年在外面干了一些针线活，成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而苏宴，他只会躺在家里刷手机。
这么多年都无所事事的他，自然不会主动出去找工作。
他们母子俩就像是下水道的小老鼠，蜗居在无人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厨房传来剁菜的声音，震得墙根的老鼠窜进下水道，窸窣声与她咬牙切齿的咒骂混在一起，在这个没有阳光的角落发酵成浓稠的怨毒。
苏宴翻身从凌乱的床铺弹起，扒开堆成小山的脏衣堆，拽出那件压在箱底的藏青色西装。
面料早已泛起褶皱，可肩线依旧妥帖地贴合着他消瘦的轮廓。
当他弯腰去够西裤时，手指却触到布料上粗糙的破洞。
老鼠牙啃噬出的不规则缺口张着黑洞洞的嘴，显得格外刺眼。
他暗骂了一句，随手扯过床边褪色的运动裤套上。
西装外套配着运动裤，属实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现在的苏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快点拿到悬赏金。
苏宴看着手机上的导航，来到公交站。
如今的他只能堪堪支付得起公交车的费用，连打车都成了奢望。
苏宴缩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广告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经辗转，他终于在导航提示音里望见酒店的鎏金招牌。
柏油路面延伸向远方，尽头的欧式建筑在烈日下泛着冷光，而公交站台的指示牌却立在距离酒店大门足足两公里的路口。
苏宴下车，向着里面走去。
运动鞋底磨得发烫，他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就在他腿快要走抽筋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酒店的大门。
他加快脚步，想要进入大堂，可却被门卫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一下身份信息。”
门卫的语气很客气，但苏宴却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不屑：“你知道我是来找谁的吗？”
门卫依旧恪守职责：“不管您是谁，我们这边都需要先验一下身份信息，这样不仅能为您提供更好的服务，也能保证已入住人员的安全……”
“行了行了，你现在就去联系一下那个N国来的先生，说我有关于他悬赏的人的线索。”
苏宴抬了抬下巴，一脸高傲。
门卫愣了一下，之前上级的确有交代过，若是有人找到诺维齐先生发布的悬赏的人，可以来这里找他。
眼前的男人是第一个，他也不敢怠慢，随即就非常恭敬地向着苏宴鞠了一躬：“好的先生，我这就联系，辛苦您稍等片刻。”
说罢，门卫便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
门卫的态度让苏宴很是受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没有计较门卫先前拦着他的举动了。
不多时，门卫匆匆走出，态度比初见时谦卑了三分：“先生，我带您进去！”
苏宴跟着他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路过旋转楼梯时，余光瞥见鎏金栏杆映出自己狼狈的倒影，他立刻挺直脊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线头。
经过一番弯弯绕绕，他被交给了一个美女服务员。
“先生请随我来。”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黑色制服勾勒出玲珑曲线。
苏宴没忍住，色眯眯地瞟了起来。
他的目光顺着丝绸领口滑下去，直到对方用烫金文件夹轻轻挡在胸前，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作为一个打工的，服务员没敢多嘴，只能默默承受着，面上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
来这里的都是些非富即贵，像苏宴这种人渣，很少能碰见。
穿过一道指纹锁门禁，会议室厚重的胡桃木门缓缓打开。
檀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椅背雕刻的藤蔓花纹栩栩如生。
苏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真皮座椅上，昂贵皮革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空气中浮动的雪松香混着龙井茶香，前台轻轻放下骨瓷茶杯，缓缓退到门口。
“您请慢用。”
门被轻轻合上，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苏宴见人走了，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欣赏会议室里的奇珍异宝。
他踱步到陈列古董的展柜前，指腹擦过青花瓷瓶的冰裂纹，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指尖正要触到那尊掐丝珐琅香炉时，身后传来皮鞋踏碎寂静的声响。
“你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
生硬的中文带着浓重的东欧腔调，苏宴吓得踉跄后退，后腰撞得展柜嗡嗡作响。
会议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进来了三个人。
两尊铁塔般的黑衣保镖和一个笑意盈盈的外国人。
那位外国人金发碧眼，生的极其美。
苏宴立刻点头应道：“对，我认识她，她……”
话还没说完，诺维齐转头给了身侧两个保镖一个眼神，苏宴直接被堵住了嘴巴。
保镖利落地架起苏宴，将他拖进了一间包厢。
纵使他挣扎了一路，但是依旧没能挣脱开保镖的束缚。
他被捆在了一个坚硬的椅子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嘴巴也被胶带死死封住。
诺维齐坐在另一个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宴不停的挣扎，直到苏宴彻底没了力气，他才缓缓开口。
“说吧，你在哪见过照片上的女孩？”
苏宴的嘴巴被胶带死死粘住，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诺维齐给了站在一旁的保镖一个眼神，保镖上前，毫不留情地直接将苏宴嘴巴上的胶带狠狠扯掉。
胶带撕裂皮肤的瞬间，咸腥的血味漫上舌尖。
苏宴嘴边一圈通红，甚至有些隐隐破皮的迹象。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声音急切：“她叫苏漾，是我妈捡来的孩子……”
“你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