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一说灵蜕丹他已经解除了了，叶良反倒愈发笃定眼前这人并非本尊，而是妖王假扮的无疑。
灵蜕丹可是八级丹药，真以为随口一说就能解？
本来他还想找左清清吐槽一下，可他很快意识到，妖王修为远胜于他，自己若敢传音，怕是瞬间就会被当场收拾了。
于是他权衡利弊，识趣闭嘴，索性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安安分分地当个观众。
而场中的楚月清，听完那“楚汉扬”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如他所愿靠近一步。
反而神色惊慌，悄然后退半步。
她一步步退得极缓，眼看着就要贴到上官凌身前，仿佛在寻求她的庇护。
叶良站在一旁看得清楚，注意到上官凌眉心微皱，轻轻一抬手，一道灵力化作无形之墙将两人隔开。
楚月清脚步这才顿住，但脸上丝毫不见窘迫，反而眼泪一颗颗落下。
她神色惶惶，这戏真是演的真切动人。
“父亲……你是不是，也准备像对那魔修一样对我动手？”
她望着眼前的楚汉扬，声音发颤。
那楚汉扬闻言眉头一沉，冷声喝道：“别胡言乱语！快些过来，为父这就带你走，离开这里！”
“我不走！”
她猛地扯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你不是为了保护我，才要带我离开的……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我，就像你当初留着那位魔修，不也是为了逼她修炼邪术，为你所用么？”
听她提起魔修，叶良心中顿时明了大半。
原来如此，真正掌控孔依的是那个魔修！
他就说呢，堂堂宗主竟然能修邪术修到如此境地，还毫无魔化征兆……
“住口！”
楚汉扬忽然暴喝，眸光一沉：“她，是你亲娘！”
这一句斥喝，让她整个人一怔，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你终于……承认了？”
“我……居然真的是魔修之后？”
她脚步虚浮，几乎站不稳，不敢置信这个事实。
而站在一旁的叶良默默翻了个白眼。
行吧，演技这么炸裂不去拿奖真的太可惜，全修仙界都欠你一座奥斯卡！
楚汉扬望着楚月清那副犹如雷击般的模样，唇角慢慢扬起，勾出一抹冷笑。
“呵……不愧是我楚汉扬的女儿。”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刺耳，“你倒是狠得下心啊，亲手将自己母亲送入黄泉。这一手大义灭亲倒是做得漂亮极了。”
“你以为你装糊涂，假装不知她的身份，就能洗清罪责？
就能博得这群人的信任，继续做你那楚家遗孤的梦？”
说到这，楚汉扬眼中泛起讥笑：“别傻了，丫头，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会为你考虑的人。
别再做梦了，跟我走！”
楚月清眼神晃动，微微咬唇，心中生出几分动摇。
她下意识地看向上官凌，像是渴望她能说些什么，能留下她一个理由。
可上官凌却连正眼都懒得看她，目光一直盯着楚汉扬。
“你若想带她走，大可以来试试。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赎人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念在往昔师徒之情，我不会下令追杀你。但你暗中羞辱阿良、妄图加害他性命，这仇，我记下了。”
“今日给你一次机会，自行离去。若再遇，你性命休提！”
楚汉扬听罢，仰头大笑，笑声回荡在寂静夜空之中。
“痛快！果然是上官家出来的，恩怨分明啊，倒也不枉我栽培你这么些年。”
楚汉扬话音一落，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收敛，转头望向楚月清。
“别犹豫女儿，过来，跟为父走。”
楚月清站在原地，眼神在他和上官凌之间来回徘徊。
她咬了咬唇：“师姐……你真的，就这样看着我走？”
上官凌终于将视线移向她，眼底却是一片冷淡。
“我为何要挽留？”
楚月清怔住了，那句话仿佛一记耳光，抽得她心口生疼。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上官凌，声音颤抖着。
“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么？哪怕是念在哥哥的份上……”
“并无！”
她话还没说完，上官凌便已开口，语气淡漠，丝毫不留情面：
简短两个字，斩钉截铁。
楚月清后退了两步，脸色刷得一下苍白下来：“不……不可能的。
你只是还没认清自己内心的情感罢了……你对我是有情的，我知道你是有的！”
上官凌听得头疼，终于失了耐心，语调冷了几分：“你不过是我诸多师妹中的一个而已，我待你，不过是因你父亲早年所托，多加几分照顾罢了。除此之外，别再多想。”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本是女子，并不喜女色。”
“你骗人！”
楚月清几乎要崩溃，疯狂摇着头，“你对我从来不一样！你明明……你明明就……”
上官凌看了她一眼：“我待人，素来如此。”
“你只是执迷太深，自己看不清现实罢了。
我早就明言，我对你并无那般心思。可你一意孤行，执着幻想，终究只是自我欺瞒。”
她语气不急不缓，可那句话落在楚月清耳中，却如重锤砸在心头。
而一旁的辰霄弟子们，显然早就看不惯楚月清的作为，此时也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屑，纷纷开口：
“早该有人点醒你了，大师姐待我们一向礼貌周全，对你也不过如此，是你非要贴上去，自作多情。”
“我记得清楚，每次你靠过去，大师姐都会悄悄躲开。你倒好，竟然还背后胡说，说什么‘她只是害羞不肯在人前亲近’，啧，真是可笑。”
“你以为你是主角吗？人家早就是叶师兄的未婚妻，你算哪根葱？整个剑派都知道的事，也就你一个人装聋作哑！”
众人的话，接连不断地割向楚月清原本就满是裂痕的尊严。
她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咬紧了唇瓣，却仍止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泪水扑簌而下。
此刻的楚月清，是真的崩了。
叶良望着场中这一幕，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世上最怕的，不就是那种表面温和有礼、实则疏离冷淡的好人设？
若不小心拿捏错了分寸，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错会了心意，最后搞得身边全是感情债。
偏偏偏激的人还不在少数。
楚月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被人正面拒绝了不止一次，哪怕对方语气清冷、不带任何留情，她却还是在自我感动、自我脑补的幻境里兜圈子，愣是把上官凌对旁人皆有的礼貌，当成了专属的温柔。
此刻，楚月清怨叶良横插一脚，抢走了原本应当属于她的一切，但更恨上官凌！
恨她将她钉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像个可笑的小丑，尊严碎了一地！
楚月清眼神深红，死死盯着上官凌：
“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你明知道我心悦于你，却仍旧不躲不避，依旧装作对我温和体贴！
你若早早与我断得干净，为何要一直如此待我？你这不是有意让我误会、让我以为还有机会吗？！”
她整个人几乎崩溃，仿佛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怒意与委屈。
“我……我恨你！！
若你一开始就冷言冷语，我又怎会一次次贴上去！
我又不是不知羞的贱人！
可你偏偏给了我希望，偏偏让我觉得……
我不是一个人幻想！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