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笙听到这话,心里极其不服气:“我不管他们怎么样,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抚恤金一事,我现在就去找工部的人,我就不信,他们不肯拿出来!”
说完,他不顾于祭酒呼喊,扭头就走。
正值夏季汛期,工部上下十分忙碌。
宋鹤笙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等到外出回来的工部侍郎张明。
“宋大人,你要抚恤金,我可以拨款,事发当时,我安排下属找人问了,你找的那个工匠,是随便从大街上找的吧?”
工部侍郎这一句,直接问懵了宋鹤笙:“他们都是工匠,不比工部的人差。”
“我不是说他们的技术差,而是修缮国子监,乃是朝廷要事,是长公主亲自点名让你负责的,你为了节省费用,我可以理解,但您光想着节省,却没想到意外情况,现在死了人,您跑到工部要这笔抚恤金,您说,如果工部给您开了这个先河,那是不是其他人都这么干?找外面便宜的工匠,然后再制造意外,骗取抚恤金?”
“张大人,我是这样的人吗?”宋鹤笙听的恼怒不已。
“宋大人,我所说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就是跟我生气,跟我吵架,那也不顶用。”工部侍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尚书还有事情交代我,宋大人,您自便。”
“等等!”
宋鹤笙拦住工部侍郎的去路,看着他问:“是不是长公主要求的?”
工部侍郎脾气好,但不代表他没脾气:“宋大人,就算长公主以前在朝堂上,她也不会干涉任何部的事情,别说她现在都被卸了权势,您不信的话,去其他五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宋鹤笙对顾朝颜的印象,大多数都是从父亲口中与官员口中得知。
人都是惯性思维,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但凡,不是亲眼看到的,听到的,他们都觉得这个事情,不存在。
宋鹤笙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如今,听了工部侍郎的话,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直到有人喊了他一声:“鹤笙?你怎么在这里?”
宋鹤笙抬头一瞧,是好久不见在禁军当差的好友马良文:“良文,你怎么在这里?”
“我最近升职了,被调到宫中当差。”马良友大步走上来,看着有点落寞的宋鹤笙,“你在工部这里做什么?”
“哦,我找工部侍郎有点事情。”宋鹤笙不想自己的烦心事,破坏了好友的事情,“你呢?”
“我来工部拿银子。”
“拿银子?”
“有一天晚上,我巡夜,发现工部存文书的房间,不小心起火了,因为及时发现,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工部侍郎知道后,特意把此事告诉了工部尚书,过了几日,就通知我来拿银子,说是给我的奖励。”
“奖励你发现及时,避免意外发生?”
“对啊,工部跟其他五部不同,做的事情,看似不如五部厉害,但做的都是跟民生相关的事情,我帮工部挽回了一次损失,工部自然对我感恩戴德,本来我这银子是不想要的,后来听说,这个事情,还是当初长公主提议的。”
马良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宋鹤笙面色正常才继续道:“工部尚书通过执行,在过程中发现问题,再不断改进,才形成现在的奖罚制度。”
马良友不是工部的人,但因为帮工部避免了一次危机,他就受到了奖励。
宋鹤笙想到方才工部侍郎跟自己说话之时的表情。
“鹤笙?”马良友觉得他脸色不好,“你怎么了?我听说国子监修缮的事情……”
“没事。”
别看宋鹤笙人长得斯斯文文,实则他是个特别要强的人:“我来工部,就是了解一些事情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有空,咱们一起喝茶。”
“好,那你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你也一样。”
宋鹤笙来之前,是气势汹汹,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差一点就摔了。
他站在风口处,仰望天空,下一秒他轰然倒地。
惊得路过的太监大惊失色,呼唤救人。
长公主府。
顾朝颜望着不请自来的沈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沈夫人,你从进门到现在,吃喝拉撒睡都问过了,你要是再不说你来的目的,本宫就让人把你给轰出去了。”
“长公主,你别生气,民妇来,其实是替玉安给您道歉来的。”
“沈玉安病了?”
“没有。”
“那他是断了胳膊,少了腿,还是突发疾病,变成了傻子,否则这么大一个人,做错事情,自己不来道歉,还需要自己亲娘出面?”
沈夫人这人很有意思,上一世,明明特别嫌弃自己,却又享受“长公主婆婆”这个光环,每次宴席都要摆架子,好几次都得意忘形到使唤自己,来彰显她的地位。
“长公主,话不能这么说,玉安就是脾气急了点……”沈夫人心里很不爽,但面上却不敢表露一点。
“本宫不跟他计较,是因为看在你们沈老爷这些年对大炎做出的贡献,不然你以为,他还能活蹦乱跳?”顾朝颜冷笑着打断沈夫人的话,“你今天来的目的,本宫也知道,不就是问本宫要回怜心么?”
“既然长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民妇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民妇也是没想到,玉安这孩子,这么在乎怜心。”沈夫人没听出顾朝颜言下之意,还一个劲地发表自己的言论,“他为了怜心,是吃不好,睡不好,民妇想过了,等怜心回了府,就让她进玉安的房,过个一年半载,等她生下儿子,再给她抬个妾。”
被安排躲在屏风后的怜心,听到这话,差一点就要冲出去了。
幸亏锦棠眼疾手快按住她。
“为什么,不是回去就抬妾室,非要等到她生下儿子才能有名分?”先不要着急生气,要顺着对方说,才能把对方真正的想法给套出来,再反击,对方才无处遁形。
“那丫头,也就是手脚勤快一点,嘴巴甜一点,其他方面,连民妇房中的丫头都比不上。”沈夫人说到这里,面上是止不住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