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服火
萧炎的炼丹成绩并不理想。
准确的说，他这种新手，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丹火，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炼药师学徒了。
药尘也没想到，萧炎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天赋，只是经过他的讲解和一点点调教，就能在激发出一缕淡黄色的火焰。
只是，药尘满意，不代表萧炎满意，看着那抹好像比蜡烛的烛火还强不到哪里去的丹火，萧炎想起了当时冯子昂和药尘交手时将整个山崖都覆盖的苍白冷火，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
“老师....”萧炎脸上有点发红。
药尘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不错。”
“老师，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天赋很差，但我会努力的！”萧炎苦着脸。
“我没有安慰你，你的天赋真的很强。”
“老师，您别说了。”萧炎脸色更苦了：“我知道的，那些天赋好的人，一般前辈传功教学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对比一下自己年轻时候的，然后对比出来发现后辈超越了自己，为了防止后辈飘了自傲，就会说相比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还差得远，其实心里暗爽.....”
“你小子在说什么屁话？”药尘无语：“少年人超过了自己那是好事，作为老师鼓励才对，至于自傲什么的.....不气盛那叫年轻人嘛？”
“啊？原来是这样吗？”萧炎干笑一声：“所以老师，我的天赋好还是不好？”
“这还用说！”药尘哈哈一笑：“老师年轻时可没你这么强！”
萧炎闻言眼前一亮：“真的？”
“我独立激发丹火的时候，已经是斗灵了。”药尘呵呵笑着，还有一句话没说，药族人天生就亲和丹火，只要能踏入修炼，哪怕是三段斗之力，也有丹火.....只不过斗灵以下的药族人，都用丹炉......
刚说完，药尘就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猛地回头，正好看见冯子昂手里一蓬细碎的寒冰炸开，在空气里煞是好看：“你在干什么？”
冯子昂一呆，接着干咳一声：“我这不是看萧炎有了丹火，兴奋么，弄点礼花庆贺一下。”
药尘呵呵一笑，没搭理他，冯子昂所做，他自然清楚，无非就是得知了如何激发丹火之后，自己也想试试罢了，但丹火真这么好激发，怎么可能斗气大陆上炼药师的地位这么高？
要激发丹火，首先得是个炼药师，或者说，得有炼药师的天赋，灵魂得是火中木，这斗气大陆上，木属性的斗气天赋者常见，火属性的斗气天赋者更多，但火中木，则是少之又少，而唯有这种灵魂的修炼者，才有成为炼药师的资格。
无火属性，激发斗气火焰无从谈起，但这种靠着斗气激发出来的火，哪怕是经过炼丹炉的转化，也只是纯粹的火焰罢了。
还得有那一分的木属性作为调和，以木引火，中和烈焰的狂暴，延长火焰的持续时间，以木称药，平衡药材的能量，缓和药性的冲突，方才能称得上丹火。
至于冯子昂....不是药尘小看冯子昂，而是那身堪比冰原雪怪的寒意，能喷的出来火来就有鬼了！
继续转过头和萧炎说丹火的事情，冯子昂对着正在向他挤眼睛的萧炎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那老师！现在你要教我怎么炼丹了吗？”萧炎跃跃欲试，本想在心里给老冯显摆下，但心里唤了良久，都没在心里得到那声熟悉的回应，再看冯子昂手里往下掉落的冰渣，点了点头。
想来应该是老冯自负穿越者的身份，眼高于顶，看到自己激发丹火，但他却激发不了，心里受打击了。
这倒也是萧炎想岔了，虽然冯子昂确实对炼药师有所垂涎，但还真不至于受打击什么的，他一个外勤，虽然眼馋炼药术，但若是按着头让他学，那他恐怕就要化身李云龙，来上一句学个屁了。
他不在萧炎心里通过精神力交流的原因，还是因为药尘。
这老登可实打实的斗尊，虽然不知道斗尊到底能不能算是六阶，但灵魂本质来看，高了他太多，这种精神力传讯的小手段，完全瞒不住啊，只要药尘想，就能轻松截获两人交流的内容，还显得自己凭空做了小人，何必呢？
“切勿好高骛远。”药尘摆了摆手：“你这点丹火，就是处理药材都嫌吃力，怎么可能直接教你炼丹。”
说着，药尘挑挑拣拣的拿出几株药草：“我先来教你如何处理药物，一个好的炼药师，离不开提前处理好的药物，即便是你的炼药术再如何出神入化，没有提前准备好的药材，也都无法炼成好的丹药，纵是勉强成型，这种丹药，你敢吃么？”
冯子昂点点头，就和厨子做菜一样，一堆带泥挂土没削皮的食材，任凭你厨艺多么高超，弄出来的也不过是一锅吃不下去的废料罢了。
但紧跟着就听到药尘道：“但药材的挑选也很重要，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冯子昂下意识的接上一句：“有米自有巧妇来吹。”
“.....”药尘回头，看着冯子昂：“你有事没？有事就去办，没事就坐着！”
“是！”冯子昂捂脸。
在药尘的指导下，萧炎也第一次开始正式接触炼药术，果然，就像是药尘所说的那样，他的丹火，确实不太够，以黄级的功法催发的斗者丹火，就突出一个量少不顶事，再加上初学乍练，控制不好力度，不是把药材烧着了，就是干脆连火力都透不进去，等好不容易自药尘的一次次微调下把握住了尺度，但剩余的斗气，已经无法支撑他完整的萃取一颗药材，最后还是药尘出手，才保住了这颗药。
萧炎气喘吁吁的看着那颗在药尘手里三五下就被处理成一蓬粉末的药材，眼里带着几分不甘，他现在别说斗气了，就连精神力都快枯竭了，坐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只觉得满身大汉....
刚刚以丹火处理药材的过程，让萧炎彻底知道了炼药术的困难，别看药尘仿佛三下五除二就是几枚丹药出手，但真当自己练起来，他才明悟，怪不得炼丹师如此珍贵，自己在药尘这种连丹王古河都不放在眼里的炼药大师教导下，都无法彻底控制自己的丹火，更别说那些普通的炼药师了。
而且丹火敏感无比，稍一改变斗气输出，就是天差地别，期间全神贯注，心神损耗之大，堪比一场恶战，而这还仅仅是药材的处理，都没有正式进入炼丹环节....
（这也太难了吧！）萧炎心中哀嚎，体内空荡荡的丹田给他一种又回到了萧家时的感觉，明明斗气旋涡还在，但那微薄的斗气，恐怕连三段的斗之力都没有了。
药尘听着萧炎粗重的喘息，摇了摇头，自己动手，十数颗药材飞起，投入火中，一道苍白的火焰，针对各个药材的不同，正在以不同的温度快速处理着，他瞪了萧炎一眼：“别休息，起来！”
“我没斗气了老师。”他喘匀了气，努力出声，他现在真是要被榨干了，就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他本就在之前被药尘掰着胳膊腿儿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激发丹火又耗费了大量的斗气，现在体内贼去镂空，只觉得困，困的好想倒头就睡。
“这种时候修炼，效果最好！”
萧炎张大了嘴，他是真的没劲了，浑身软的和阳痿一样，放个屁都不带响，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冯子昂，意思很明显，为我发声。
冯子昂歪头想了想，一道斗气涌过去，感受着体内永久少掉了一个斗者级别的斗气，点了点头：“老先生，萧炎现在又有斗气了，能继续上课了。”
萧炎：“.....”
“你这个当哥哥的，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药尘见冯子昂如此，也是心中一惊，这可不是战斗或者炼丹时那种暂时性输出斗气的情况，而是实打实的将自己一部分斗气切割下来，永久性的失去，如同传功一样，以削减自己斗气储量上限为代价，帮助萧炎回气。
这种事情，是至亲之间都罕有人做，而如今.....他看着冯子昂，眼中复杂无比，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萧炎厉喝一声：“还坐在哪里干什么？起来！炼药！”
……………………
当冯子昂要再度给萧炎补充斗气的时候，药尘拦住了他。
“我知道你心切幼弟，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我虽然不知道你功法传承自何处，但却是我前所未见，这种自掘根基的事情，对你未来晋升之路大大亏损，切勿再施展！”药尘按着冯子昂的手，死活都不同意他再给萧炎回一管蓝。
“而且，萧炎虽然性情坚韧，但再让他激发丹火，他的灵魂就扛不住了，斗者本就该用炼丹炉处理药材，如今让他用丹火直接上手，已经是远超正常进度了，得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啊.....”药尘见冯子昂依旧跃跃欲试，只好指了指萧炎，看地上那个就比死人多一口气，精神力波动近乎没有，只好遗憾的砸吧砸吧嘴，熄了让给萧炎上强度的想法。
接下来，药尘就给冯子昂展示了真正的技术，经过萧炎处理的两根半药材，混着药尘处理好的二十多种草药一起，融为一体，最终出炉三十多颗回气丹，冯子昂照例拈来一粒尝尝味道，感受着药力的发散，点了点头，再度坚定了要把炼药术搞回去的想法。
两个小时后，萧炎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就漆黑一片，还有点昏沉的脑子愣了愣，再睁眼，还是黑的！
（我到底睁眼了没？）
在脸上摸索了一下，确定自己睁开眼睛的萧炎顿时有点慌张，自己怎么瞎了？
（老冯逼我炼药给我整瞎了！）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一道光猛地照了过来，刺得他眯眼。
“醒了就出来！咱们开工！”冯子昂撕开大鸟的腹腔，将浑身都被鲜血浸透的萧炎提溜出来，手一挥，一层寒冰就把沾染在萧炎身上的鸟血剥离，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的萧炎一低头，才发现小萧炎就那么耷拉着，当即一声尖叫。
“喊什么喊？”冯子昂不屑道：“我就说你硬不起来吧，你还和我争来着....”
萧炎人都崩溃了：“你....你...我....我特么的衣服呢？”
“早就让兽火给烧没了，你去人家肚子里扒拉扒拉，说不定还能找到个线头什么的。”冯子昂嘿嘿一笑，另一边的药尘一脸无奈，这人对自己弟弟是真好，也真上心，但不在乎弟弟死活也是真的....
“穿我的吧。”药尘从戒指里掏出一件大袍，往萧炎身上一丢，看着小小的少年手忙脚乱的罩在身上，急匆匆的对着自己道了谢，对着冯子昂怒目而视：“到底咋回事啊？我衣服去哪了？”
冯子昂只是怪笑，药尘见状只好出来解释：“这也是一种吞服兽火前的野路子，用兽火主人的鲜血长时间浸泡，能让你染上一缕魔兽的气息，降服兽火的难度也会下降，你也别怪你哥，你在鲜血里浸泡的时候，你哥一直在用斗气帮你抵抗高温。”
冯子昂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你小子完全不知道我的付出，不分青红皂白就凶我，我生气了！”
“你生气个鸡....”强行将最后一个字咽回肚里，萧炎恨不得给冯子昂一拳，老冯这人拿拿都好，就是这个嘴，就是这个做事方式，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啊，但他好歹也是诸多小说中道德水平在线的选手，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对着冯子昂抱了抱拳。
嗯，骨节捏的发白的那种。
“好了好了。”药尘抓着萧炎的拳头将他拖了过来，伸出手，在他的炽烈白火当中，一缕赤红的火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先来试试吧。”
萧炎冲着冯子昂龇牙一番，这才看向药尘：“老师，这就是兽火？”
“不错。”药尘点头：“兽火其实和丹火无异，炼丹之时，加成不大，但你现在仅仅是斗者，有这斗皇级别的兽火，却也算得上一大臂助。”
“我要做什么准备吗？”萧炎看着那一缕几乎被药尘的火焰压制的就要熄灭的兽火，眨了眨眼，他心里也清楚，别看那兽火仿佛风中残烛，但这东西真的脱离了老师的压制，恐怕瞬间就能把自己烧成灰。
“你兄长已经帮你做完了前期的准备，你已经....”
冯子昂突然打断药尘的话，一下跑过来，对着萧炎伸着食指比划了个枪：“说谢谢。”
“....”萧炎深吸一口气：“谢谢。”
“哈哈哈哈哈..”冯子昂大笑，直接伸进药尘苍白色的火焰当中，将那枚细若的兽火火种抓出：“那就开始！”
赤红的烈焰，瞬间吞没了萧炎的视野。
（顺利的话，等萧炎吞了火，我也是时候开始下一阶段的行动了。）
看着烈焰缠身的萧炎，冯子昂搓了搓手，放开了自己的感知，他要开始光明正大的偷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