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苏晓晓反复思考林微微的话。到家时，她发现顾修远正在阳台上打电话，脸色凝重。
“我明白风险，但这个案子我必须接，”他低声说，“不，不仅仅因为报酬……好，我会考虑清楚。”
顾修远挂断电话，转身看见苏晓晓，脸上立刻换上笑容：“回来了？和林微微聊得如何？”
“很好，”苏晓晓迟疑片刻，“修远，我们能谈谈吗？关于婚礼的事。”
顾修远表情变得严肃：“出了什么问题？场地预订有变？还是婚纱出了问题？”
“不是这些，”苏晓晓深吸一口气，“是我，我有点……害怕。”
顾修远愣住了：“害怕什么？”
“害怕婚姻本身，”苏晓晓直视他的眼睛，“害怕我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害怕我们的婚姻会变质。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担心。”
令她意外的是，顾修远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害怕。”
“你？”苏晓晓不敢相信，“你也害怕？”
顾修远苦笑：“当然。我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我一直担心会重蹈覆辙。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推迟结婚的原因之一。”
“可你从不表现出来，”苏晓晓靠在他胸前，“你看起来总是那么自信。”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顾修远轻声说，“我想做你坚强的依靠。”
苏晓晓抬头看他：“林微微说，婚前恐惧是正常的，关键是我们要一起面对。”
“她说得对，”顾修远点头，“或许我们需要调整一下婚礼计划？如果大型婚礼让你有压力，我们可以考虑小型一些的。”
苏晓晓摇头：“不是婚礼规模的问题。我只是需要确定，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我保证，”顾修远认真地说，“婚礼只是开始，婚姻才是我们需要共同经营的一生事业。我想和你白头偕老，苏晓晓。”
苏晓晓靠进他怀里：“我也是。”
“说起来，”顾修远若有所思，“我们的蜜月计划还没定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苏晓晓眼睛一亮：“我一直想去北欧看极光。”
“那就去北欧，”顾修远笑道，“等我们回来，所有工作压力和婚礼焦虑都会烟消云散。”
“说到工作，”苏晓晓试探性地问，“刚才电话里提到的案子，是什么？”
顾修远表情变得复杂：“一个棘手的案子，涉及到化工企业环保责任。我在考虑是否接手。”
“是与沈墨城收购那家企业有关？”
顾修远点头：“间接相关。如果我接这个案子，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苏晓晓握住他的手：“你担心这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有这个顾虑，”顾修远承认，“但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我不接这个案子，就可能错过帮助那些受害者的机会。”
苏晓晓坚定地说：“那就接吧。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也相信我们的感情足够坚固，不会被工作影响。”
顾修远凝视着她：“你确定？”
“我确定，”苏晓晓微笑，“这不就是婚姻的意义吗？支持对方做正确的事情，哪怕那会带来一些困难。”
顾修远紧紧抱住她：“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苏晓晓。”
苏晓晓站在高级婚纱店的镜子前，望着身上第三十六件婚纱，无奈地摇头。
“还是不满意？”一旁的林微微问道，“这件可是设计师的最新作品。”
“漂亮是漂亮，”苏晓晓转了一圈，“可就是感觉不像我。”
林微微若有所思：“要不，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自己设计，”林微微眼睛一亮，“你不是设计师吗？为什么要穿别人的设计？”
苏晓晓愣住了：“我从没想过……”
“就是你没想过，”林微微笑了，“最了解苏晓晓的人是谁？当然是苏晓晓自己。”
苏晓晓脱下婚纱，开始在笔记本上快速画草图。林微微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不由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苏晓晓。”
当天晚上，苏晓晓拿着草图返回公寓。顾修远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挑了挑眉：“今天选到婚纱了？”
“比选到婚纱更好，”苏晓晓兴奋地说，“我决定自己设计婚纱！”
她展开草图，向顾修远详细讲解设计理念。顾修远认真听完，说：“很有你的风格，就是时间够吗？距离婚礼只有两个月了。”
“足够了，”苏晓晓胸有成竹，“我已经联系好工作室，明天就开始制作。”
顾修远拿起草图又细看了几眼：“设计很漂亮，但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背后的花纹是这样的？”
苏晓晓凑过去：“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你送我的那束花的花纹。”
顾修远眼中闪过惊讶：“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苏晓晓温柔地说，“那是白色洋桔梗和粉色满天星的组合，你说它们代表真诚的爱和纯洁的心。”
顾修远将她拉入怀中：“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女人对这些事的记忆力超乎你的想象，”苏晓晓靠在他胸前，“对了，今天有个好消息——我父亲同意与沈墨城的合作方案了。”
顾修远松了口气：“真的？太好了。这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苏晓晓犹豫了一下，“我父亲提出一个条件，希望你能担任法律顾问，确保合同公平。”
顾修远表情变得复杂：“这可能会有点尴尬。我刚接了一个与化工企业有关的案子，虽然不直接涉及沈氏，但有一定关联。”
“你是指那天电话里提到的案子？”
顾修远点头：“是的。一群村民起诉化工企业排污导致农作物减产和健康问题。这家企业与沈墨城收购的企业有上下游关系。”
苏晓晓皱眉：“会有利益冲突吗？”
“不会直接冲突，但可能会让我处于尴尬位置，”顾修远解释，“如果我为村民赢得了官司，可能会给沈氏集团带来间接压力；如果我担任你父亲的法律顾问，又可能被质疑立场不公正。”
苏晓晓安静地思考了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推荐我的同事康律师负责你父亲这边的法律事务，”顾修远说，“她经验丰富，专业度毫不逊色于我。”
“我父亲可能不会太满意，”苏晓晓坦言，“他很信任你。”
顾修远轻叹：“这就是我们谈论的职业与家庭平衡的困境。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
苏晓晓握住他的手：“我支持你的决定，也会尽力说服我父亲理解。”
“谢谢你的理解，”顾修远亲吻她的额头，“我保证，无论如何，我不会让这些工作上的问题影响到我们的婚礼和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