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诺斯和虚无-存在桥梁者处理第二级案例时遇到了一些困难——被困者在转化过程中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反应,但最终还是在肖自在的远程指导下成功了。
肖自在和原初否定处理的第三级案例最为棘手。
那个被困者名叫艾莉娅,她的意识已经分裂成七个不同的人格,每个人格都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艾莉娅。
“这是多重人格障碍的极端形式,”原初否定分析道,“在转化失败时,她的自我意识沿着不同的时间线分裂了。”
“每个分裂出来的人格,都是艾莉娅在某个可能的时间线上的版本。”
“她们都是真实的,都有完整的记忆和情感。”
“但她们彼此矛盾,彼此排斥,无法共存。”
“这就像...七个艾莉娅在争夺一个身体。”
肖自在仔细感应着艾莉娅的状态:“我们不能简单地删除其他人格,那等于是杀死了她们。”
“但要让七个人格融合,也几乎不可能——她们的差异太大了。”
“必须找到第三种方法。”
他思考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融合?”
“如果她们无法成为一个人,那就让她们成为七个独立的人!”
原初否定一愣:“你是说...分离她们?”
“对。”肖自在说,“既然每个人格都是完整的个体,都有生存的权利,那就给她们各自独立的存在。”
“从一个艾莉娅,变成七个艾莉娅。”
“她们可以是姐妹,可以是朋友,可以保持联系,但不必困在同一个存在中互相争斗。”
这是一个大胆的方案。
但仔细想想,这可能是最尊重每个人格的方案。
“可行性如何?”肖自在问。
原初否定计算了一下:“理论上可行。我们需要为每个人格创建独立的存在载体。”
“这需要大量的能量,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样做之后,原本的艾莉娅就不存在了。”原初否定说,“会有七个新的个体,她们都继承了艾莉娅的记忆,但没有一个是原来的艾莉娅。”
“这算是救了她,还是杀了她?”
这又是一个哲学难题。
肖自在思考片刻:“我们问问她们自己吧。”
“让七个人格投票决定——是希望融合成一个人,还是分离成七个人。”
“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
于是,肖自在通过特殊的方式,分别与七个人格进行了对话。
第一人格艾莉娅:希望融合,认为只有一个统一的自我才是完整的。
第二人格艾莉娅:希望分离,认为她们的差异太大,融合只会再次撕裂。
第三人格艾莉娅:希望分离,想要独立的生活。
第四人格艾莉娅:希望融合,想要回到原本的自己。
第五人格艾莉娅:希望分离,认为这是新的可能性。
第六人格艾莉娅:希望分离,不想失去现在的自我。
第七人格艾莉娅:希望分离,想要自由。
结果是五比二,多数人格希望分离。
“那就尊重多数的选择。”肖自在说,“我们执行分离方案。”
分离的过程极其复杂,需要七人通力合作。
他们要为每个人格创建独立的存在框架,要分配能量,要重建意识连接,要确保每个新个体都是稳定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一切完成时,七个全新的个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们都是艾莉娅,但又都不是艾莉娅。
她们长相相似,但气质各异。
她们共享记忆,但性格不同。
她们彼此看着对方,眼神复杂——既是镜子,又是陌生人。
“我们...成功了吗?”第二人格...不,现在应该叫艾莉娅·二,问道。
“成功了。”肖自在说,“你们现在都是独立的个体了。”
“可以选择各自的生活方式,可以保持联系,也可以分开。”
“这是你们的自由。”
七个艾莉娅沉默片刻,然后艾莉娅·一说:“我们想一起生活。”
“虽然分离了,但我们毕竟曾经是一体。”
“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大家庭?”
其他六个都点头同意。
边缘守望者们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们的形态波动得非常剧烈。
“这个方案...我们从未想过...从未考虑过...”
“但它确实有效...而且...尊重了每个意识的价值...”
“这就是外来者的智慧...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可能性...”
肖自在笑了笑:“这只是开始。”
“每个被困者都是独特的案例,需要独特的解决方案。”
“我们会继续努力,直到救出每一个人。”
“这条路还很长...”
救援工作进入第二十天。
第一级和第二级的被困者已经全部救出,总共一百三十七人。
第三级的救援进度过半,已经成功救出六十二人,还有四十三人等待救援。
但第四级和第五级的案例,却让七人陷入了困境。
“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普罗塔哥拉在例行会议上说,投影出一组数据。
“第四级被困者,他们不只是意识混乱,而是...存在本身正在消散。”
“就像是一个沙雕,正在被风一点一点吹散。”
“而第五级更糟——他们已经处于存在与虚无的边界,随时可能彻底消失。”
肖自在皱眉:“消散的速度如何?”
“不一样。”克罗诺斯说,“有的很慢,可能还能维持几百个循环;有的很快,可能只剩几天。”
“最危险的一个...可能今天就会消失。”
“谁?”
“编号457,名字叫...叫过...曾经叫...”边缘守望者的声音充满悲伤,“莫瑞恩。”
“他是第五级中状态最差的。”
“他已经...正在...将要...失去最后的存在锚点。”
“如果今天之内无法稳定他,他就会...就会...”
“彻底消失。”
肖自在站起来:“带我去见他。”
莫瑞恩所在的位置,是边缘地带的最深处。
这里的环境更加混乱,时间线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四处飞散。
当肖自在看到莫瑞恩时,他明白了什么叫“濒临消失”。
那几乎不能称为一个“存在”,更像是一团将熄的火焰。
忽明忽暗,忽大忽小,随时可能熄灭。
没有清晰的形体,没有稳定的意识,甚至没有确定的位置——他在存在与虚无之间不停地闪烁。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肖自在说。
“我们尝试过稳定他,”边缘守望者说,“但任何接触都会加速他的消散。”
“就像是...他的存在已经太脆弱了,承受不了任何外力。”
“甚至观察本身,都会对他造成伤害。”
肖自在仔细感应:“他还有意识吗?”
“不确定...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介于有无之间...”
“如果有,也是极其微弱的,可能无法交流。”
肖自在闭上眼睛,深呼吸。
他想起了师父的教导——“武道的本质,是与生命对话。”
不是强迫,不是控制,而是倾听,是理解,是共鸣。
他收敛所有的气息,让自己变得像虚无一样轻盈。
然后,他伸出意识,极其温柔地、极其小心地,触碰那团微弱的火焰。
“莫瑞恩...”他用最轻的意念呼唤,“你能听到我吗?”
没有回应。
“莫瑞恩...我是肖自在...我来帮你...”
还是没有回应。
但那团火焰的闪烁频率,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肖自在心中一动——这是回应!虽然微弱,但确实是回应!
“你能听到我。”他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你在那里,你还没有消失。”
“我知道你很累,很想放弃。”
“我知道坚持下去很痛苦,很艰难。”
“但请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让我试着帮你。”
火焰闪烁得更剧烈了。
肖自在感觉到了某种情绪——是恐惧,是绝望,是疲惫,是无助。
所有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声的呼喊:
“太累了...让我...消失吧...”
“不。”肖自在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消失。”
“因为你的存在有价值,你的生命有意义。”
“无论你现在多么微弱,无论你现在多么痛苦,你都值得被拯救。”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宇宙的真理——每一个存在,无论多么渺小,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请不要放弃。”
“让我拉你一把。”
他伸出手,不是物理的手,而是意志的手。
那只手变得比虚空还要虚无,比微风还要轻柔。
它不是要抓住什么,而是要托住什么。
就像托住一片飘落的羽毛,不让它落入深渊。
莫瑞恩的火焰接触到了这只手。
瞬间,肖自在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痛苦——
那是在时间混乱中挣扎了无数岁月的痛苦。
那是存在本身正在崩解的痛苦。
那是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的痛苦。
那是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些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肖自在吞没。
但他咬牙坚持着。
“我感受到了,”他说,“我感受到你的痛苦了。”
“现在,让我帮你分担一些。”
他开始主动吸收莫瑞恩的痛苦。
就像一个过滤器,将痛苦的能量引入自己的意识,经过转化,再反馈回去。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如果转化不完全,肖自在自己也会受到伤害;如果吸收太多,他可能会被痛苦淹没。
但他必须这样做。
因为莫瑞恩已经无法承受这些痛苦了,必须有人帮他分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肖自在的额头渗出汗水,然后是血。
他的意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没有停止。
渐渐地,莫瑞恩的火焰开始稳定下来。
闪烁的频率降低了,消散的速度减缓了。
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至少...不再濒临熄灭。
“快!”肖自在对其他人喊道,“趁现在,建立稳定场!”
其他六人立刻行动。
他们围成一圈,将莫瑞恩和肖自在都包围在中间。
天元圣女织出能量之网。
克罗诺斯稳定时间之流。
普罗塔哥拉计算最优参数。
终焉轮回者准备重生之力。
原初否定清除有害因素。
虚无-存在桥梁者架起生存之桥。
七人的力量完美配合,在混乱的环境中创造出一个稳定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莫瑞恩的火焰终于不再消散。
它还是很微弱,但至少...活下来了。
肖自在收回手,整个人几乎虚脱。
天元圣女立刻上前扶住他:“你还好吗?”
“还好...”肖自在勉强笑了笑,“只是...太累了...”
“那些痛苦...比我想象的更重...”
“你吸收了多少?”普罗塔哥拉担心地问。
“不知道...很多...我尽可能多吸收...”
“因为只有减轻他的负担,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但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天元圣女焦急道。
“没关系,”肖自在说,“我比他强壮,我能承受。”
“而且,这是守护者应该做的——”
“在必要时,为被守护者分担痛苦。”
边缘守望者们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们的形态波动得极其剧烈。
“这种方法...我们从未想过...从未敢尝试...”
“因为太危险了...可能两个存在都会消失...”
“但你做到了...救回了莫瑞恩...用自己的意志托住了他...”
“这就是...守护者的力量...不只是能量...更是意志...”
莫瑞恩被安置在特制的稳定舱中。
这个稳定舱由七人共同维持,能够提供一个绝对稳定的环境。
在这里,莫瑞恩不会继续消散,可以慢慢恢复。
但他的状态依然很差,意识几乎不存在。
“他需要休息,”普罗塔哥拉说,“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到可以交流的程度。”
“那就让他休息。”肖自在说,“我们不急。”
“但是,”克罗诺斯说,“还有其他第五级的被困者。”
“他们的情况也都很危险,虽然没有莫瑞恩那么严重,但也撑不了太久。”
“如果都用这种方法...你的意识能承受吗?”
肖自在沉默片刻:“能。必须能。”
“但你已经透支了,”天元圣女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意识在颤抖。”
“再这样下去,你会受到永久性的伤害。”
“那也得做。”肖自在说,“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消失。”
“如果我的付出能换回他们的生命,那就是值得的。”
“但如果你倒下了,谁来救援其他人?”原初否定理性地问,“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团队的核心。”
“失去你,整个救援行动都会陷入困境。”
这个反驳让肖自在无言以对。
“所以,”普罗塔哥拉说,“我们需要找到更好的方法。”
“不能每次都让你独自承担所有痛苦。”
“必须有一种方式,能够分散这种负担,或者减少这种伤害。”
“让我想想...”
众人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也许...我们能帮忙...”
那是瑟兰的声音。
他和其他已经被救出的存在,一起来到了基地。
“你们?”肖自在惊讶,“但你们已经脱离危险了,没必要再冒险。”
“正因为我们被救了,所以我们想帮忙。”瑟兰说,“我们经历过那种痛苦,我们理解那种感觉。”
“所以,也许我们能帮助分担一些。”
“我们虽然不如守护者强大,但我们的数量多。”
“如果一百多个人一起分担,每个人承受的痛苦就会减少。”
这是一个好主意。
“但这样的话,你们也会受伤。”肖自在说。
“我们愿意。”瑟兰坚定地说,“因为我们知道,如果当初没有你们,我们也会消失。”
“现在轮到我们回报了。”
“而且,”艾莉娅·一站出来说,其他六个艾莉娅也在她身后,“我们七个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分身。”
“我们可以组成一个特殊的共鸣网络,吸收痛苦的效率会更高。”
“如果你们愿意信任我们,请让我们参与到救援中来。”
肖自在看着这些被救出的存在,眼中涌起温暖。
“好,”他说,“那我们一起。”
“这才是守护者真正的意义——”
“不只是几个强大的个体去拯救弱者,而是所有人互相帮助,互相守护。”
“每个被救助的人,都可以成为救助者。”
“每个接受过帮助的人,都可以去帮助别人。”
“这样,守护就不再是负担,而是循环,是传递,是生生不息。”
在普罗塔哥拉的组织下,一个新的救援系统建立起来。
核心小组:肖自在七人,负责最关键的操作。
支援小组:已被救出的第一、二、三级存在,分成多个小队,负责分担痛苦和提供能量支援。
特殊小组:七个艾莉娅组成的共鸣网络,专门处理复杂的意识问题。
后勤小组:边缘守望者,负责监测、记录和提供必要的支持。
这个系统的效率远超之前。
当救援第二个第五级被困者时,痛苦被分散到了五十个志愿者身上。
每个人承受的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程度,而总体效果却更好。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一个接一个第五级被困者被救出。
虽然他们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但至少,他们不会消失了。
第四级的救援进度也大大加快。
有了这么多帮手,原本需要七人全力以赴的工作,现在可以同时进行多个。
救援工作进入了快车道。
在救援第二十三个第四级被困者时,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等等,”普罗塔哥拉突然说,“这个被困者的数据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他的存在结构...和其他被困者不一样。”普罗塔哥拉皱眉,“其他人都是转化失败导致的紊乱。”
“但他...他的紊乱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人为制造的。”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让他变成这样?”肖自在问。
“是的。”普罗塔哥拉调出详细数据,“看这里,他的时间线被人为切断过。”
“这种切断的方式非常专业,非常精确,不可能是意外。”
“有人知道如何制造转化失败的效果,并且故意这样做了。”
这个发现让气氛变得凝重。
边缘守望者们的形态剧烈波动:“不...不可能...谁会做这种事...”
“这太残忍了...故意让一个存在陷入那种痛苦...”
“为什么...为了什么...”
“让我们把他救出来,”肖自在说,“然后问他发生了什么。”
救援很快完成。
这个被困者名叫塔罗斯,当他恢复意识后,肖自在直接问道:“塔罗斯,告诉我,谁对你做了这些?”
塔罗斯的形体颤抖:“是...是...”
他似乎很害怕,很犹豫。
“不要怕,”天元圣女温和地说,“我们会保护你。告诉我们真相。”
塔罗斯深吸一口气:“是审判者。”
“审判者?”
“是的,”塔罗斯说,“那是一个组织...存在于边缘守望者中的秘密组织。”
“他们认为,转化是对自然秩序的违背,是亵渎。”
“所有尝试转化的存在,都应该受到惩罚。”
“而我...我曾经是他们的成员之一。”
“但当我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后,我试图离开,试图揭发他们。”
“结果...他们对我下手了。”
“他们用特殊的技术,强制打断我的转化,让我陷入这种状态。”
“这是他们对的惩罚。”
这个揭露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是说,”肖自在缓慢地说,“那些被困者中,不只有转化失败的受害者,还有被人为陷害的受害者?”
“是的。”塔罗斯说,“不是所有人,但至少...有一部分。”
“审判者认为,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可以警告其他人不要尝试转化。”
“所以他们会故意制造一些失败案例。”
“这太疯狂了!”天元圣女愤怒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
边缘守望者们的形态变得混乱:“不...我们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我们以为所有被困者都是意外...都是转化的风险...”
“没想到...有人故意制造这些...”
“这些审判者,”肖自在问,“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塔罗斯说,“但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暗中活动。”
“而且...他们知道你们在这里。”
“他们知道你们在救援被困者。”
“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