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此时在前院,此刻却依然是那么的肃穆和庄严。
沉重的白幡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檀香以及悲戚。
巨大的黑色棺椁依然停放在院落之中,这里和刚刚的区别便是,棺椁周围的人变多了。
偏厅的宴席已经开始,但是前来吊唁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可是此时整个前院之中,所有人都被两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灵堂的正前方,此刻有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其中一道的背影高大而又宽阔,似乎是从这个仪态之中便可以感觉到他现在的意气风发。
而另一道则是纤细而又娇小,同时在不断的抽动,似乎是在压制心头的难过。
这二人赫然是云家的养子云南天以及云南宫。
刚刚只有云南宫独自一人在棺椁之旁,沉默的烧着纸钱,点着香烛,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现在棺椁的另一边,走来了云南天以及他所带领的众人,云南宫也默默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兄妹二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言语。
但是此时云南天纵然身一身素缟,但是他眉宇之间,那压抑了多年的锋芒和野心,此时尽数迸发。
他站在棺椁旁,一只手扶在棺椁之上,看似悲痛的表情之下,实则却窃喜不已。
时间过去了良久,偏厅之中的宴席已然进行到最末尾。
云南天这时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云家商会的众人,又撇了一眼面前悲从中来的云南宫,最终摆出了一副好大哥的姿态,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沉痛说道。
“小妹,既然刚好大家都在这里,那不如我等让大家做个见证,看看未来的云家究竟该何去何从,免得父亲在黄泉之下还挂记!”
这句话看似是在和云南宫商量,但是云南天这一副强势的姿态,哪里有一分半点想要和云南宫商量之意?
“啪~啪~”
此时的云南天临走之前,甚至于那宽大的手掌,还颇为轻蔑的拍了拍老家主的黑檀木棺椁。
这一举动尽显了他此时整个人的极度自信。
云南宫看到这一幕,内心却是冷冷一笑。
真是我的好哥哥!看来你现在很得意啊!
只是恰恰就是你这自信过头,才让你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云南宫低下头去,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庞,但是哪怕从侧脸之上,都能够看到那如同冰霜般,一直凝结在脸上的寒冻。
云南宫很庆幸这云南天有脑子,但不够多……
做事心狠手辣,但不够完善……
这也是今日,为何她敢大摆着宴席的原因。
就在昨日发现父亲遇刺以后,云南天和云南宫同时去看了父亲的尸体。
当时的云南宫十分担心,尸体上的异样会被发现。
若是其他人的话,或许察觉不到分毫。
但是这个人乃是他们云家领养的数十年的养子云南天,可是让她欣喜的是这云南天仅仅只是看了两眼父亲的尸身,装作猫哭耗子的流下了两滴眼泪,便再也不管不顾直接离去。
如果他能够再细心一点,倘若他能够再有耐心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云南宫今日的计划便会被识破,甚至于他就会知道这云家老家族假死之事。
只是很可惜……他太着急了!
看着对方此时依然是着急无比,步履匆匆的向着偏厅之中走去,似乎是要宣布什么一般。
云南宫也是迈步跟了上去。
看着这云家的丰盛宴席以后,沈天也喜不胜收,他由衷的感慨道。
“这云家的厨子,手艺真是不差!”
在他一旁的白芷则是一头黑线,看着沈天不由得有点嫌弃。
“可以看出来手艺确实不差,若是手艺差的话,你能吃这么多吗?”
“你懂什么,搂席的时候吃饭……”
两人拌嘴之际,却是突然看到云家两兄妹走了进来。
众多宾客看着此时的云南天,则是觉得怎么看怎么怪异。
对方现在这大步流星,龙行虎步的样子,搭配上脸上这一副哭丧的神态,怎么感觉如此的违和?
“快看!乐子来了!”
沈天拦住了准备吃面前这块排骨的白芷,让她看着走进来的云家。
众人此时也是全都看了过去,因为在这兄妹之后同样来了一大批人。
分别是云家的各个长老以及商会负责掌柜,这些云家地位不低的人全都紧随其后。
“希望今日……”
云南天走了进来,他先是说了一系列无关的屁话,最终他眼底的凶芒一闪而过,直接朗声开口说道。
“诸位宾客,云家的叔伯,还有商会的各位长老负责人。”
“昨日父亲大人遇刺,暮然之间撒手人寰,实来我云家商会之祸也。”
“父亲生前便有雄心壮志,可惜壮志未酬,便遭得如此结局……”
云南天说到这里,刻意装出一副自己十分悲伤,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酝酿了片刻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
“纵然对父亲的离去,我也感觉到心痛不已,但是偌大的云家商会,绝对不可一日无主!”
“我云南天身为父亲的养子,本就受到父亲的养育之恩,更是云家唯一的男丁。”
“于情于理,这云家商会我都应该一肩挑之,确保在父亲离去后,商会不会受到影响!”
“从即日起由我云南天暂带家主之责,商会之事皆由我和小妹讨论后而定,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看着说话之人这一副不容反驳的姿态,在场的众人神色都是有些许的感慨。
“这云南天长大了!”
“唉,若是老家主得知如此的话,想必也会内心甚慰!”
唯独沈天用戏谑的眼光,看向了这是大义凛然的云南天。
“啧啧,真是奥斯卡影帝!”
感慨完以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云南宫。
现在得你……该如何处理?
听着云南天的话语,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悲愤之情的云南宫如何能忍?
她猛的一步跨出,本就纤细高挑的身形,此时在那洁白的孝服之下,显得更加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