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眼看清楚对话框里的内容时,像是地震般,周平津的瞳孔跟着身体,皆是狠狠一震。
“平津,怎么啦?”鹿霜发现他不对劲,过来问。
周平津一秒攥紧手机,将手机熄屏,然后看也不看鹿霜一眼,大步离开。
“平津,你去哪,午饭还没吃呢?”鹿霜着急地喊。
这些天,周平津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但周平津却是头也没回,甚至是直接跑了起来。
他一路风驰电掣地到了医院。
赵随舟已经在住院楼下等着他了。
周平津下车,面目阴森,咬牙切齿,直接握紧拳头抡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赵随舟不闪不躲,受了。
他趔趄数步,嘴角当即溢出血丝来。
周平津追上去,还要打,李斌挡到赵随舟面前,握住了他的拳头。
周平津虽然强,但李斌曾是国际最强特种兵。
他比不过李斌。
“让开!”周平津目光如寒冰般逼视着李斌,嗓音溢出喉骨。
李斌自然不让。
赵随舟站稳,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抬手拍了下李斌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不过,李斌没听。
他只是对周平津道,“周公子,如果是为了小鱼小姐,我劝您还是消消气吧,我们老板非小鱼小姐不可,就算是你和小鱼小姐结了婚,老板也会想方设法把小鱼小姐抢过来的。”
周平津看着李斌,还有他身后挂彩的赵随舟,绝望忽然像一张织的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严严实实地将他笼罩住。
钢铁般的拳头,也在这一刻跟着卸了力。
其实,他自己何尝料不到呢?
在赵随舟跟他说,他和江稚鱼早就睡了,并且,从北京回鹏城后,两个人还每晚相拥而眠的时候。
他就清楚,江稚鱼不喜欢他。
江稚鱼只是在利用他。
但他不愿意承认啊。
他三十二年来唯一喜欢的想要娶回家的女孩,不爱他,只是利用他。
骄傲如周平津,又怎么愿意承认,怎么甘心呢?
可事实到了现在,他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他还能逼着江稚鱼嫁给他不成?
“表哥,泡泡不欠你,是我欠你。”
看到周平津那样痛苦破碎的表情,赵随舟也不好受,“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怎么补偿?”周平津笑着问,“钱,还是其它?”
“除了泡泡和我的命,其它都可以。”赵随舟毫不迟疑。
周平津点头,笑着点头,终于收了拳头。
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水汽汇聚成滴,滑落眼眶。
“赵随舟,我的好表弟,记住你说的话,夺妻的补偿,我一定会统统要回来。”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周平津。
不然能怎么样呢?
他和周平津抢个你死我活,变成京圈里最大的笑话吗?
为了江稚鱼,他已经是个不孝孙。
难道,还要他为了江稚鱼,毁了周家毁了自己吗?
还是算了吧!
过去三十二年,没有女人,没有爱人,他不是也过的很好吗?
赵随舟点头,“我会记得。”
周平津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明明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走在风中,却摇摇欲坠。
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赵随舟拧眉。
终于,周平津晃荡的身影上了车,而后,车子开出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烟。”他朝李斌伸手。
李斌犹豫,“您不是说,让我监督您,不许再给您烟抽吗?”
“抽了怎样,你也打我一拳?”
赵随舟舌尖抵了抵被打青的那一侧脸颊,凶神恶煞问。
李斌低下头,弱弱道,“我去告诉小鱼小姐。”
赵随舟睨着他,磨了磨后牙槽,“李斌,算你狠!”
李斌,“……”
靠,差点以为小命难保!
楼上病房里,赵安青陪着江晚清已经到了。
老太太去世,江晚清没有理由不进京吊唁的道理。
否则人家得骂她骂赵安青不懂事了。
不过,对于老太太的死,她倒是觉得有点稀奇。
虽然前些天就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被江稚鱼和赵随舟周平津兄弟两个人的事闹进了医院。
但凭两个老东西极高的身份地位,医院怎么着也得想方设法用最好的药给他们吊着命。
除非是真到了绝境,没办法了,家属同意才让走的。
莫非,是赵随舟和周家人都同意让老太太走啦?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蛮横跋扈不讲理的老太太死了,江晚清半点儿也不惋惜。
甚至是心里跟着舒畅了不少。
这周家老爷子老太太倒下了,江稚鱼不论嫁周平津还是赵随舟,都少了一道最大的阻力。
是好事。
她担心的,只有江稚鱼。
下了飞机,她就马不停蹄往医院赶。
看到江稚鱼脸色苍白,人还瘦了一圈,她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
她性格太柔弱,见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受一点儿的苦。
尤其是对江稚鱼这个她视作女儿般的侄女。
“都折腾进医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是都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哄着吗?”
她心疼,一边抹眼泪,一边责怪赵安青和江稚鱼。
“姑姑,你之前不是老说我学习太拼命了,现在我生病在医院躺几天,就当放假了,不挺好的嘛!”
江稚鱼嬉皮笑脸。
她不敢想象,如果让江晚清知道一切,她得多绝望。
她会活不下去的。
“是啊,泡泡在医院休息几天,也不错。”
赵安青跟着附和,“等老太太的丧事一办完,咱们就带着泡泡回去。”
江晚清闪着泪眼嗔他,“感情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我当傻子。”
赵安青笑,去搂住她,“傻人有傻福嘛,泡泡你说是不是?”
江稚鱼懂赵安青话里的意思,却还是毫不迟疑地笑着点头,“嗯,姑姑,傻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可江晚清听不懂他们话里的话,只狠狠嗔他们。
想到什么,她忽然问,“对了,你和平津的婚事……?”
“我气死了周老太太,嫁不了了。”江稚鱼说。
“啊!”
江晚清惊恐,赶紧去捂住江稚鱼的嘴,“瞎说,老太太怎么能是你气死的呢?分明就是她病入膏肓,寿数已尽。”
江稚鱼闪着大眼睛望着她,忙点头,“唔,姑姑你说的对,我没有气她,是她自己气自己。”
江晚清松了口气,松开她,“嫁不了就不嫁了,你还这么年轻,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