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爷很大手笔,给了二十块钱,两张肉票,十尺布票。
加上白清洛自己手里的票,能买很多东西。
但她逛了一趟供销社,还是挎着个空包出来了。
县城有好几处没人住的屋子,杂草丛生。
白清洛回到前面和江越一块去的那屋,躲进空间。
当初采买猪肉时,都是半边半边猪,大量狂购的。
她分不清哪是哪,也不知道哪个部分是五花肉,只能随便割了块。
半瘦肉半肥肉,拎起来,看着还不错。
下辈子的兼职,可以考虑当个杀猪的。
操控空间,从原地消失,移动到最北面的老破小房屋。
她人刚走,江越就匆匆跟另一个人在这里碰了面。
“刘子。”
刘子剃着五分头,从破屋后面走出来,气喘吁吁,“我刚到,让你久等了。”
刘子是江越父亲好友介绍的,平时没少关照江越兄妹。
江越很信任他。
“他跟你们到饭店后,去寄了一封信,信我给你拿来了。”
江越本来想坦白自己眼睛好了。
可刘子拆了信,把信封塞给他时,江越无意间看到了背面收件人名字是赵大海。
不是周生。是赵大海。
他顿时就愣住了。
这跟清洛说的不一样。
刘子看着信,“我读给你听。”
“好。”江越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刘子后面的墙。
他的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清洛不会骗他,但是刘子对他也一直很好。
江越心跳加快,他不动声色地催促,“你读吧。”
“爸妈,我近来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刘子替赵戍辩解,“就一封家书而已,你确定那人是在跟踪你们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把信也塞江越手上,还提议,“给你,你不信可以让你妹妹给你读。”
只一瞬间,江越就笃定刘子拿封假信骗了他。
“不了,信你放回去吧,我当然相信你。”
……
另一边。
想好怎么圆谎后,白清洛推着从白建军那拖走的自行车出来。
车头挂着块肉,还有个小篮子,里面奶糖水果糖各一半。
她扶着车,往回推。
男式自行车,很新,二八大杠,笑死,她根本骑不动。
等等,看到熟人了。
“表叔!”白清洛隔着半条街,猛地挥手。
黎家远看到她,也是一愣。
他骑着车,蹬了过来。
“买车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自行车劵?
他也是存了很久才存够的。
据他了解,老季家有点小钱,但票证光凭承洲几个孩子也不够啊。
临时工,也就逢年过节有点票,工资都比正式工少一半。
更别说,季家三个孩子,工龄都很短。
白清洛肉疼地解释。
“回来之前,公安帮我找白家要了点补偿,给了我不少票。我平时也做了很多零碎活,偷偷攒的,攒老久了。”
“一下子全花出去了,要不是来城里一趟不容易,我都舍不得买。”
她悄悄说,“前面看到有人说只要一半票,多给点钱的,就把车给我,我一摸身上,心想我都带钱了,为什么要错过这个机会?”
那不就是黑市吗?黎家远左顾右盼,“回家再说。”
见她不会骑,黎家远索性也下了车,陪着她走,反正也没多远了。
白清洛看着他车头的肉,“表叔,你也买肉了!”
“找人借的票,下个月还得还给人家。”黎家远笑了笑,“你们上来做客,总得让你们吃顿好的。”
“我这是舅姥爷给的,他叫我去饭店吃红烧肉。”白清洛也乖巧地说,“我哪能真去啊,来表叔家做客,挺不好意思的,舅姥爷疼我,我可不能吃独食。”
两人有说有笑,聊天聊地,聊林副局。
黎家远从厂长嘴里听说一些,知道白清洛这一趟很顺利。
“钢材今晚就到厂里,这两天催工人赶一下进度,等你们回到村,应该也差不多可以交单了。”
他没说图纸,也没说技术员工程师,一看就是林副局没提起。
资料还没审核,林副局估计还在做背调,白清洛想了想,也没刻意去说。
因着有原主记忆,她自己本人是理科,又学过多种画艺,画图上手快,白清洛给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定位在技术工程师。
爱屋及乌,她也会试着跟随父母脚步,让村子发展起来。
村里地多,农忙时期,根本腾不出来人手,副业除了试试养猪,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广场有人搭台唱戏,舅姥爷匆匆吃完饭,就约了人去看戏。
吴慧清今天用上夜班,也拉着表叔早早回了房间,商量认干女儿的事。
累了一天,躺在床上,白清洛闭着眼睛,尝试回忆原文小说。
故事又模糊了很多,细节想不起来,江越这种小说边缘人物,更是一头雾水。
“二哥,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薄被拉起来,往头上一盖。
季承洲原本有很多话想问,见白清洛这死出,犹豫了一会儿,给自己剥了颗糖塞嘴里,闭嘴了。
林副局能当上副局,肯定有他厉害的地方。
他妹妹嘴巴说话再好听,也不可能忽悠得了这么一个大领导。
说白了,那些图纸,应该是有点东西的。
妹妹爱吹牛怎么了?不偷不抢,他妹妹画的,她还能真的一窍不通?
“二哥,不要紧张,你明天,一定能考上。”白清洛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把被子踢走。
季承洲放下紧捏着的圆珠笔芯,给她掖了掖被子,盖住肚脐。
他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手,撩起对方一点刘海。
狰狞的疤痕闯入眼睛,季承洲恍然地松开手。
他神情晦涩地拉了灯。
没有鸡叫,白清洛起晚了。
醒来的时候,季承洲正在吃早饭。
他抬起眼睛,“表叔去厂里了,舅姥爷和表婶刚刚出去,说是要买东西。”
“哦哦。”白清洛拿起报纸快速浏览一遍。
等她放下晨报,洗漱回来,季承洲人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二哥,你等等我,我拿个鸡蛋,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慢慢吃。”季承洲一听,长腿一跨,蹬着自行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这两天,妹妹那些‘甜言蜜语’,着实把他给尴尬笑了。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那些话是对着他说,他心里也挺美滋滋的。
白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