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佳轩夫妇自月宫辞出,携后羿残魂往地仙界而去,行至流沙河上空,但见下界浊浪滔天,两岸白骨堆积如丘陵,阴风卷着枯枝败叶扑面而来,空中浮着无数冤魂,皆作溺水挣扎之状。王嘉馨腰间乾坤袋自动张开,将冤魂吸入袋中温养,却见袋中金光遇到河水竟泛起涟漪,似有极强妖邪之气阻隔。
“此河便是流沙河,”蔡佳轩以竹杖测探,杖头青竹瞬间染成土黄色,“当年唐僧收沙僧于此,河宽八百里,鹅毛不能浮,如今看来,竟比往日更添凶煞。”
话音未落,河中突然冲出一道黑浪,浪头化作三丈高的妖怪,红发披肩,目若铜铃,项下挂着九颗骷髅头串成的颈饰,手持降妖宝杖指向二人:“何方仙人,敢犯我流沙河?”王嘉馨见那妖怪虽浑身妖气,却隐有佛光护体,心中疑惑,寒光剑已出鞘三寸。
妖怪不待答话,挥杖便打,宝杖化作无数竹节横扫而来,蔡佳轩竹杖迎上,却听“当啷”一声,如金铁相击。王嘉馨趁机以剑穗缠住对方手腕,却见那手腕内侧有“卷帘”二字刺青,正是沙悟净标志。
“你可是金身罗汉沙悟净?”蔡佳轩急喝止战,“为何在此为妖,辜负当年取经功德?”妖怪闻言浑身一震,宝杖落地,竟化作一滩流沙,露出本来面目——正是唐僧座下三弟子沙和尚,只是金身暗淡,眼中布满血丝。
“功德?”沙悟净冷笑,抓起一把流沙抛向空中,“我等保唐僧取经,不过是天庭给罪臣的苦差!成了佛又如何?依旧要听玉帝使唤,连打碎一盏琉璃盏的旧账,还要被日日提起!”
王嘉馨见他颈间骷髅串微微发光,认出是当年观音菩萨所赠的九宫法船,忙道:“你项下骷髅,可是当年被你吃掉的取经人?观音菩萨点化你时,曾说此骷髅可助你脱离苦海,为何如今反成执念?”
沙悟净闻言,颓然坐下,河水自动分开,露出河底的琉璃盏碎片,每片碎片都映着他在天庭的过往:蟠桃会上失手碎盏,玉帝震怒下重刑加身,每日万剑穿胸之苦。“每到子时,这碎片便在河中重现当日场景,”他抓起碎片,碎片却在手中化作齑粉,“我恨透了这天庭的严苛,恨透了所谓‘功德’!”
蔡佳轩以竹杖挑起一片佛光,照向沙悟净眉心:“你看这佛光,是你当年取经时的善果所化。若执念于恨,善果亦成恶果;若放下嗔怒,恶果也能化善。”沙悟净望着佛光中自己背着经书跋涉的身影,眼中戾气渐消。
忽然,河底升起一面妖幡,幡上绘着无数怨魂图案,竟将沙悟净项下骷髅串吸离脖颈,骷髅眼中喷出黑烟,与沙悟净身上佛光剧烈冲突。“这是……”王嘉馨挥剑斩向妖幡,却见幡上竟有“幽冥血海”四字残迹。
“此幡乃上古邪物,”蔡佳轩认出幡上气息,正是当年在功德池所见的无明业火所化,“定是有人知你心有怨气,以此蛊惑!”沙悟净抱头嘶吼,金身与妖气相融,竟化作半佛半魔之态,降妖杖重新握在手中,却沾满黑色黏液。
王嘉馨运转玄功,以寒光剑划出先天八卦,将妖幡困在中央:“夫君,你看这幡上怨魂,竟都是被他吃掉的取经人执念所化!”蔡佳轩点头,竹杖化作巨手,将九宫法船残骸聚成法坛,口中诵念往生咒:“昔年你吃九世取经人,今番便以这法船度他们往生,也算了却因果。”
随着咒语声,骷髅串化作九道金光,直冲天庭,妖幡轰然碎裂。沙悟净浑身血迹褪去,重新现出金身,却见他颈间已无骷髅,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菩提子念珠。“多谢二位仙长点化,”他合十施礼,“我曾以为放下便是忘记仇恨,却不知真正的放下,是连‘放下’二字都不需记挂。”
蔡佳轩取出后羿残魂所化星火,融入沙悟净念珠:“此乃后羿大神残念,望能助你勘破杀劫。”沙悟净接过念珠,忽闻远处传来唐僧的诵经声,竟是当年取经时的音波残留,不禁泪流满面。
王嘉馨望着澄清的流沙河,取出九龙剑穗抛入河中,剑穗化作金桥,直通对岸:“沙师兄,若想寻那取经初心,可沿此桥而行,自会遇到有缘人。”沙悟净点头,将降妖杖插入河岸,杖头竟长出绿芽,瞬间成林。
二人辞别沙悟净,驾云升空,回首见流沙河上金光闪耀,沙悟净负手而立,宛如当年那个沉默却坚定的卷帘大将。蔡佳轩轻抚竹杖,对王嘉馨道:“夫人可知,佛家说‘回头是岸’,道家说‘迷途知返’,实则皆在一念之间。”王嘉馨微笑,取出嫦娥所赠断念簪,簪头星火与沙悟净念珠遥相呼应,似在诉说天道循环,因果不爽。
(本章完)